沈医官皱着眉,适时打断了傅星澜的思绪:“这Omega是因为药物作用强制发情的,身体并没有调整到最适合的状态……”
傅星澜骤然回了神,听不出情绪地应了一句:“嗯。”
沈砚皱了皱眉。
他多少知道昨晚傅星澜发火的事,下意识便当这就是那爬床的Omega,傅星澜一贯最讨厌被胁迫,加之躁郁症影响,也不怪乎没有手下留情。
但Omega们本就柔弱,大多数时候根本做不了自己的主,看眼下这情况,这男孩也不过是权利倾扎间的“牺牲品”。
刚刚成年,大概还没经历第一次发情热就遭遇这么可怕的事,也是有点可怜。
沈砚看傅星澜没太在意的样子,忍不住又将话说明白了些:“我的意思是,您就算气他背后意图不轨的人,也没必要将气撒在他身上……”
傅星澜百口莫辩:“我……”
“算了,”他捏了捏额角,言简意赅解释,“他背后没人,骆云洲送来的,说是因为99%的契合度系统强行匹配了,是条改造人鱼。”
沈砚:“……”
信息量太大,沈医官都一时怔住了。
傅星澜还在因为昨晚的乌龙尴尬,也不想再跟他细说,岔开话题道:“他没事吧?”
“有事。”沈砚很快回神,却并不想让他这么轻松换话题,“改造的人鱼?是骆局他们昨天救回来的那批吗?”
傅星澜:“嗯。”
沈砚脸色变了变:“那您真的是有些过分了。”
沈砚心中已然将床上男生的定位从“失足被利用白吃了一晚上苦头的探子”,切换成了“无缘无故被新婚丈夫家暴的元帅夫人”。
他身为第一军团医疗部首席医官,之前接受过监察局的咨询,多少知道些小人鱼都经历了什么可怕的事,登时觉得他更冤枉了。
沈医官有些心疼,说话的语气也不由重了:“我不得不提醒您一句,Omega的体质跟您和您手下那群皮糙肉厚的兵是完全不一样的,您这么没轻没重,是真会被Omega协会告上法庭。”
先是骆云洲,再是沈砚,被这么一个两个地连着说,皮糙肉厚如傅星澜都禁不住有点脸热。
他抿了抿唇,难得半句反驳也没有,应道:“之后注意。”
沈砚点点头:“那趁着这阵您需要居家调养,我为您报个Omega生理培训课吧。”
“哎不是……”傅星澜听到这什么什么课的就头疼,下意识开口想拒绝。
就听沈砚轻飘飘继续:“他已经开始发烧了,如果您不希望自己的Omega被其他人触碰,我诚挚建议您先学习一下照顾他的相关所需知识。”
傅星澜张了一半的嘴,在余光扫到床上的人时骤然顿住,到底没能将原本要说的拒绝说出口。
他心头啧了一声,道:“行吧。”
沈砚熟悉他的脾气,看他这个态度就知道元帅其实已经反省了,只是碍于面子没直说,再说下去估计要翻脸了,便也顺势结束了话题。
既然两人已经结婚,之后的时间还长着,他倒也不急在这一时
半会多说。
沈砚很快为潮汐检查完毕,转头将几管药膏交给了傅星澜,交代他每天睡前抹一次,抹之前最好先洗个澡。
傅星澜五官太过深邃,没什么表情的时候都让人难以亲近,眼神锐利起来则更显得凶,似乎在努力压抑着不耐烦。
然而直到沈砚细致讲解完,他也没有出言打断,显然是将那些说明都认真听了进去。
医官很快告辞离开。
傅星澜在卧室里站了五分钟不知从何下手……
却到底还是打消了叫人帮忙的念头。
傅星澜的母亲去世得早,以至于他几乎没有跟Omega长久相处的经历。
因为身份的关系,之前也不乏Omega往他身边凑,但一方面对方总是带着各种各样的目的性,让他难以放下谨惕,另一方面因为躁郁症导致他情绪不稳,好不容易有个能勉强聊两句的,也都被他一言不合突然冷硬的态度吓跑了。
跑了也就算了,一个两个的还要去四处哭诉说他厌恶Omega,搞得保护协会天天给他发宣传册试图让他发现Omega的真善美。
傅星澜被烦得不行,直接不管不顾将保护协会拉黑了,结果“傅元帅不喜欢Omega”的消息反而似乎因此彻底坐实,甚至一度上了八卦小报的头条,成了很多人心照不宣的共识。
时间久了,连傅星澜自己都开始被洗脑,好像真的对这种柔弱生物喜欢不起来了,看到有往跟前凑的Omega下意识便皱眉觉得麻烦。
而此时此刻……
傅星澜将目光重新投回床上的人身上,片刻后终于深吸一口气,轻手轻脚掀开被子。
潮汐身上简直惨不忍睹,他顿了顿,尽量避开那些青紫淤痕,将熟睡的男孩抱了起来。
傅星澜鲜少有这么小心翼翼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