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方竹左右手分别攥紧新旧手机，加快了脚步。他决定回寝暗示小锦鲤别再继续查这件事，小锦鲤那么好说话，他稍微一撺掇，肯定能成功的。

或者他干脆私底下跟他卖个惨，承认偷东西的事，再求他不要说出去，他肯定也会答应自己的……

“两天就两天了，你动作轻点，寄的时候不要磕到碰到了，这耳机十六万呢。”

“知道，你快点，我急着寄出去，记得给我标快。”

突如其来的熟悉音令方竹脚步一顿。

他倏地回过头，一眼看见柏郁懒散地站在一颗树旁，手上拿着的手机还在播放视频，里面响起的话语全是熟悉的，由他说出口的！

方竹脑袋一懵，傻了，只能眼睁睁看着柏郁走近，清冽漠然地审视着他。

“你——”方竹伸手去抢手机，被柏郁轻松避开。

“你偷拍！”方竹目眦欲裂，骤然反应过来，“删掉！”

柏郁唇边带着点笑，眼底却毫无笑意，他手指一动，掐断了循环播放的视频，淡声说：“你说我是先把视频给声声看，还是直接给学校？”

方竹惊惧地看着他。

“大差不差，先给声声看吧。”柏郁自言自语，“叫他看明白你是个什么人，这样他拒绝你的靠近就不会不好意思了。”

“……”

方竹只觉得浑身血液像被冻结。

他想过自己被拆穿，想过自己被开除，却独独没想过这件事会成为把柄落在柏郁手里。

柏郁说这些是想干什么？他没有第一时间捅出去……是不是证明还有挽回的希望。

方竹面上闪过一丝屈辱，咬着牙说：“——你想要什么？只要你别把事情暴露出去，我会远离小锦同学，不会再缠着他。”

“不会说话，你可以不说。”

柏郁冷淡地看着他，“我现在心情很差，尤其是想到你经常故意挨着他——”

“每次你都在是不是？我就说怎么每次都那么巧合遇见，你是不是在跟踪他？你喜欢他！”方竹像是也抓到什么把柄一样，语速急湍，加重语气威胁柏郁，“你要是暴露这件事，我就把你跟踪他的事也告诉他，他本来就不喜欢你，相信知道这件事后他会更讨厌你！”

柏郁唇边最后一丝假笑也消失了。

他身形颀长，通身贵气，不言不语的时候清冷的五官面无表情，极具压迫感。尤其那双漆黑的丹凤眸轻微扫过他时，令方竹不寒而栗，有种自己下一秒就要死掉的错觉。

偏偏，柏郁并没有发作。

他就像个正常人一样，目光扫过方竹左右手分别拿着的手机，语调轻缓：

“哪一部是用偷来的钱买的？”

他问着，随意伸手，力道不容置喙地抽走了方竹右手那部手机。

方竹一时不察没拿稳，恼怒地看着他。

“我想你想错了。”柏郁唇边重新染笑，却带着一丝讥讽和轻蔑。

他拿着方竹的手机，在他脸上拍了拍，侮辱性质极强，语调轻轻，“我从不介意他发现这一点。”

“甚至期待他能发现。”

“你大可以告诉他，正好我在思考究竟是跟踪时装作被他发现，还是直接告诉他。”

“这都不影响你最后会坐牢的事实。”

什么？！

方竹惊恐地瞪大双眼：“你什么意思？！”

“涉事金额二十多万。”

柏郁慢条斯理道：“你不会以为你最多只是被学校开除吧？”

坐牢。

坐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