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之介意识回笼,停住了手。
少年修长的手指捏住一根铅笔,手腕险险停在脑袋上方。这是个做了一半的投掷动作。
他扯了扯嘴角,对上便利店员惊恐的眼神,“抱歉。”
后脑勺传来一阵疼痛,他痛苦地嘶气,店员急忙将手里的毛巾捂住他的伤口。
少年看起来很狼狈,灰色的毛衣都被血染红了一半,后脑勺的创口不大,血像是不要钱一样从那个小小的洞里流出来,这场面简直要叫人尖叫。
顾不上发憷,她连忙问道:“你还好吗?需要带你去医院吗?”
他的年纪看上去不大,眉眼深邃俊秀,烟紫色的头发看起来干净清秀,眼眸则是澄澈的湖蓝色,嘴唇因为失血有些发白,听到声音,店员不禁心软了一下,再次重复了一遍刚才的问题:“你还好吗?”
清之介:“不用去医院。”他强硬地拒绝了店员的帮助。
虽然搞不清楚状况,但直觉告诉他现在去医院一定会带来非常不妙的后果。
接着他的脑海中闪过了疑问。
他现在在流血,为什么不去医院。明明医院才是最好的选择不是吗?
店员将毛巾交给他,血已经快要止住了。好像除了流血之外也没有什么其他的大碍,可是脑袋不是一般的地方,她再次出言提醒:“如果不舒服一定要记得去医院哦。”
她是后面那家便利店的员工,在收银的时候听到砰的一声,眼前的少年就在店门口倒下了。这个地段不是很好,也没有多少人来,他就那样躺在那里,也不知道有没有同伴陪同,但是再这样下去,他的情况一定不好。店里需要有人照看,既然清之介醒了,她也没有必要真的陪他去医院走一趟。
“谢谢你。”
毛巾上还贴了标签。冰镇的矿泉水也是没有打开过的。
清之介坐在花坛上稍微缓了口气。
与此同时,诸多疑问涌上心头。
他是谁,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他要去干什么……以及,他为什么会失去记忆。
最后一个问题几乎涵盖了所有问题的解答。
清之介茫然地蹲在树荫下,努力思索换取一丝有用的情报。
他记得自己叫做清之介。
除此之外一无所获。
他穿着一身看起来好像很廉价的服装,毛衣和牛仔裤,外面套着一件休闲西装,穿着很年轻。手部有很多老茧,年龄大概不大?没有镜子,他只能简单判断自己是二十岁左右的样子。
西装的口袋里面有东西。
一样是刚刚拿出来、差点被当成凶器的铅笔,另外一样让他有点吃惊。
一把刀。
手柄很长,也很纤细,侧边雕刻着复杂繁琐的花纹,刀锋微凉,美得像件艺术品。他按动开关,刀锋直直地跳出来,想必卡入人的指缝作为威胁的工具一定很合适。
那样危险的刀具,像是与死亡共舞的美丽花束,轻轻一抹,红色的血花就会淌满薄薄的冰面。
清之介下意识转了转刀,刀片乖顺地如同驯化的宠物狗。
反应过来自己在干什么之后,刀锋一划,差点把他的手指削下来。
清之介陷入了沉思。
这刀,怎么转来着?
刚刚突然忘记了。
不过没有关系,反正他也全部忘光了。他几乎是从零开始推理起“清之介”的出生。
没有手机的年轻人,莫名其妙被砸中脑袋,凶器在案发现场消失不见,创面不大,不是枪。
是寻仇吗?还是简单的意外事故?
但现在的情形对他而言很不妙。
他找不到任何能够证明自己身份的东西。
除了掌心里一直捏着的文件袋。
潜意识告诉他这是很重要的东西,甚至刚才,他自动跳过了能够从文件袋中寻找答案的可能性。
这是对于目前的他而言超乎一切的文件。
所以,他该打开这个袋子吗?清之介有些意动,手指按在了文件的封口。
有些东西就像是潘多拉的魔匣,清之介是忘记了使命的赫尔墨斯,失去一切记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