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一层雾,眼前的世界是模糊不清的,灯光仿佛朦胧的色块,只有螺旋桨转动的声音越发靠近。
少年茫然地站在聚光灯下,四面八方围绕着警察。
啊咧……
中森从警车中走出,摘下防毒面具,从腰间取下手铐:“清之介,你被逮捕了!”
清之介:“……”
“搞什么鬼!你们要去追基德才对啊!为什么突然包围了我啊!”他上下左右打量着中森:“还有大叔,你不会是恼羞成怒,想把我抓走拿去交差吧?”
清之介做出虚弱的姿态,眼角还残留着泪水的痕迹,他捂着自己的头:“呜,真是悲惨的社会,警视厅的黑暗势力居然已经蔓延壮大至此……”
中森:“谁想要拿你交差啊!搞清楚,想要你的不是我。”
他侧过身,目暮警官从他身后走出。
清之介有了不妙的预感。
目暮警官:“跟我们走一趟吧,清之介。”
尽管戏耍了警视厅那么多次,这还是他第一次真正坐上警车。
铐着冰凉的手铐在手腕上一上一下,清之介无所事事地拨弄着金属链条。
总觉得有些不妙,又有点刺激的感觉。明明那么努力从警察手里逃走了,最后还是被逮住了,只能说天意难违。
警视厅可能会出于保护将他圈养起来,但没有任何名义,加上清之介本人的强烈抗议,他真正留在警视厅的时间可能不会超过两小时。
所以说,他被强制铐上手铐,是因为被讨厌了吗?
清之介难得做出了正确的判断。目暮警官担心清之介做出其他什么奇葩的事情,避免清之介在警察大本营被群殴才出此下策。实在是前几次他的行为不太像正常人干的,逃跑的速度飞一般的快,做事狗一般的遭人恨,就算再委婉,清之介也一副不听不听王八念经的姿态。
目暮警官并没有直接对上过清之介,但他时不时就能在警视厅里听到有关于他的消息。他的几个下属已经在计划着放弃说教,直接给他套麻袋了。有时候听他们的不理智发言,都觉得像进了土匪窝。能让平日冷静理智的人变成这样,名为“清之介”的少年肯定不是一般的刺头。
保险起见,他还是给清之介上了手铐。
手铐一般只用来逮捕犯人时使用,但遇到不配合调查的嫌疑人,他们也会采取这种控制手段。清之介显然是最不配合那种。
目暮从后视镜中观察坐在后座的少年。
他正歪在椅子上,手里抱着运动服外套,头发湿乎乎的。不知道是不是担心湿掉的头发蹭湿座位,他将脑袋抵着玻璃窗,眨也不眨地看着外面的景色。
他的瞳色是如海水一般澄澈的蓝,瞳孔深处却偏青,鲜亮的一点光像是沉入眼眸之中的星子。拥有这样一双眼,让人怎么也想不到他干了什么好事。
看上去是个好孩子。
目暮犹豫起来。
会不会是佐藤和高木弄错了?还是说里面有什么误会?
清之介打了个喷嚏,目暮将车窗摇上。
十一月初,气温已经降下来了。怕冷的人已经穿上了毛衣,对温度不敏感的人也换上了厚卫衣。然而清之介身上只有夏季的衣服,外套也薄得可怜。
衣服甚至开了线,看上去半旧不新的。
目暮下定决心,今天一定要让清之介说出所有的一切。只有那样,他们才能化解他对警察的心结。
此时此刻清之介涌上了深厚的歉意,他已经预想到了安室透努力深呼吸保持冷静的场景了。
后背凉嗖嗖的。他一下子坐直了。
不能让安室透知道。
他再怎么说也是个成年人,何况诸伏景光已经伪造了他的证件,不担心警方会在这件事情上过多纠结。这样一想,突然又安心下来。
哪怕被逮住的那一秒,他慌张地甚至连刹车都忘了放下。现在躺在后备箱的自行车侧面车身少了块漆。
进局子又怎么样,随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