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是孟昔昭,也不可能次次都猜中她的心思,所以,他不能长时间的待在这,一两个月最好,三个月就是极限,再拉长,他就有生命危险了。
孟昔昭在这种忧虑当中睡着了,连做的噩梦,都是罗萨花的形状,而就在他沉浸在噩梦当中的时候,外面,已经有人起来了。
昨天孟昔昭在南诏皇宫门口看见的那个年轻女人,她在天亮前,从柴房里坐起来,然后先悄悄的来到正屋门口,看了一眼里面熟睡的南诏老妇,然后才提着裙子,快步走向外面。
她走的方向是出城的方向,越走越偏,这么黑,还是南诏的街道,但这人一点都不害怕,只是偶尔的时候,警惕的往身后看看,有没有人跟着自己。
走出去了很久,终于,她来到了一个臭气熏天的地方,然后,熟练的找到一个角落,蹲在那,躲了起来。
这是个乱葬岗,如今天热了,宁仁府的温度已经是能让人出汗的程度,乱葬岗里面到处都是蛆虫、苍蝇,但最让人难以忍受的,还是这里的味道。
可这个女人蹲在这,就像什么都闻不见一样,她敛着眸,心神不宁的等着。
过了大约一刻钟,天变成了深蓝色,终于,骨碌碌的轮子滚动声从远处响起,几个南诏的内侍一边说着话,一边推车走过来,然后捂着鼻子,一脸嫌恶的把车上的尸体拖下来,扔进尸堆当中。
扔完,他们就走了。
女人又等了一段时间,确定他们不会再回来了,她才站起来,抿着唇,看向那些因为天太暗,看不清身形的新尸体。
就像脚上长了钉子,女人直直的站着,好半天,才终于抬腿,走向他们。
面无表情的把这些尸体上的草席掀开,一一查看过他们的脸,发现没有自己要找的人,她的肩膀才颤了颤,缓缓的塌下来一些。
擦擦脸上无意识溢出的眼泪,她赶紧离开了这里,回到那个小院,先把手和脸洗干净,然后又跑到厨房,用气味重的草叶子摩擦自己的裙子,把尸臭掩盖住,听见里面有人起来了,她才端着满满一盆的糯米,从厨房里走出来,做出一副自己已经忙碌很久的模样。
她用哀牢语跟那个妇人说了两句话,妇人回了一句,然后,她就收拾东西,继续出去摆摊了。
等到孟昔昭起床出门的时候,她摊子上的东西都卖完一半了。
昨天没能吃上,今日,孟昔昭准备弥补这个遗憾。
他自己的东西都被没收了,但是昨天,罗萨花赏了他一些金银,都是南诏制式,孟昔昭昨天不知道物价,今天逛了逛,发现罗萨花是真大方,她给的钱,相当于齐国的五百两银子。
孟昔昭找这个女摊主买了两个绿油油的糕点,然后就站在这吃,毕竟他现在还是个小虾米,没资格去西宫吃饭。
孟昔昭刚刚没有跟女摊主交流,仅仅指了指,但他听到女摊主跟别人说话,都是很流利的哀牢语,所以他根本没察觉到,这女摊主,其实是个齐国人。
等到一个皇宫侍卫走过来,跟她买糕点,孟昔昭听到她说了一句无比流利的雅言,才惊愕的转过了头。
古代信息不通,就算有专门的人教授各地方的人学雅言,但学出来以后,也是有各地方特色的,就像贾仁良,他一开口,人们就知道他是隆兴府人。
而孟昔昭之所以震惊,是因为,这个女摊主,她说的居然是最标准的、应天府的雅言。
可是应天府的人怎么可能流落到南诏呢,南诏就是再丧心病狂,也不至于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