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唯一一盏灯,是之前他为了照镜子而点上的,已经接近燃灭,烛芯在发出轻响,小麻雀站在他的手心,灵活地转头。
棕色的羽毛,在灯光下,都披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光辉。
豆豆大的小眼睛,也凝聚着烛光,那光是很明亮的一个小点,像是尖锐的针芒,在她的眼中,那么亮。
从来不会被任何事物干扰,充满力量和坚定的目光,仿佛绝对不会被任何事物所干扰分毫。
她刚才看到他那么吓人的模样,却也没被吓到,只是短短的惊愕了一瞬间,就恢复了平静,她甚至还来到他的身边。
她说,她担心他,不愿意看到他受伤。
这样的冷静,仿佛也通过她的身体,传达到他的身边……是啊,他到底做了什么啊。
辛德瑞拉感觉自己像是一块被烧到蹦出火星的炭,一下沉进水中,倏然平静了下来。
小鸟朝他搭话,他回答,按照她的指使,将伤口处理好。
洁白的绷带一圈一圈的缠绕到手臂上,药膏冰冰凉凉的,刺痛感渐渐缓解了,崩溃混乱的瞬间似乎已经过去,他镇静下来了。
之前的痛苦无足轻重了,因为她和他说话了。
这样的惊愕和喜悦,充满了他的大脑,让他短时间内没办法再去思考别的什么。
辛德瑞拉将剩下的绷带和药膏全都有条不紊的收入抽屉中,又铺好被子,捧着小鸟钻入被子中。
她没反抗,不反感,就这样贴在他的胸口。
辛德瑞拉借着微弱的烛光,望着小小的毛团。
深棕色,看起来很普通,外表和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一只麻雀都没有什么不同,但是,她是不一样的。
小麻雀主动和他搭话,辛德瑞拉轻声回答。
这样的时光,如果能够永远停留就好了。
他细致的帮团在胸口的毛球掖好被子,目光柔和,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缩起翅膀的小小一团,这个世界因为有她,才有存在的意义。
这样平静的心态,一直维持到第二天。
早起,小麻雀就不见了,辛德瑞拉照常爬起床,也没有去寻找,洗漱过后就开始准备早餐,没过多久,凛凛小姐找了过来。
她依旧是之前那副样子,有些微卷和乱的棕发也没有梳理的柔顺,扎在肩头,今天的裙子看起来厚了些,应该不会冷了。
辛德瑞拉的目光,从她的眼角,恋恋不舍的流连到眉梢。
她的眉目看起来还是这么冷淡,辛德瑞拉隐约发觉自己是迷恋又憎恨她这副模样的,迷恋不讲道理,憎恨的却很委屈。
他现在的心态格外平和,甚至有余裕去想,过去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才能创造出这么扭曲,这么复杂的感情。恨比爱多……不,爱比恨多。
不,还是恨比爱多。
辛德瑞拉细致判断了一番,无所谓的想,也没有关系了,无论是爱,还是恨,总之与他渊源匪浅的
前世,反正是不可能在爬出来的了。
在他想这些的时候,凛凛走到柴堆边,与他搭起了话。
他在和她享受着宁静闲暇的聊天时光,讨论着“土豆该怎么挑选”“怎么烹饪的土豆最好吃。”一边想着夹在他们中间的那个存在。
那个人也给她烹饪过吗?也和她这么聊天过吗——
但此刻在这里的人是他,那个人存在过,此刻却已经消失的人能够想象到,他现在的心情有多么的愉悦吗?
不能了。
不是想要转世依旧继续来爱吗?好啊。他会尽力的,由他来替代,来延续好了。
辛德瑞拉轻松且宁静地削着土豆皮,嘴角浮现一丝隐秘的笑意。
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