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幕上的白色小猫头抖了抖,显示“我拍了拍可露丽小猫但被咬了一口”。
这回,倪雪回复得很快。
[可露丽小猫:什么事?]
这是蒋冬河第一次拍一拍别人,还没等他研究明白这玩意该怎么撤回,就被倪雪抓了个现行。他摸了摸鼻子,忽然有点心虚。
[蒋:突然被咬了一口,有点痛。]
[可露丽小猫:……]
[可露丽小猫:你这个年龄不太适合装可爱吧。]
[可露丽小猫:蒋冬河,你让我感到陌生。]
[蒋:因为我在追人啊。]
第二天一早,蒋冬河照常从床上爬起来挤地铁上班,早高峰的人流量永远那么恐怖,蒋冬河甚至没挤进第一趟车,眼睁睁地看着车门在他眼前关闭。不过蒋冬河对此已经习以为常,心平气和地跟着一群上班族走进了下一班列车的车厢里。
如果放在往常,蒋冬河还不会这么好脾气,要是不巧碰见加塞过分的人,他也会主动出声制止,但今天他的注意力不在这上边。
蒋冬河开始琢磨,他现在一个人租房,三四十平的一居室,房子条件一般,也就勉勉强强住他一个人。他也没买车,日子过得挺节俭,换言之,有点没滋没味,好处则是攒下了一笔钱——不只是工作这两年的工资,还有大学四年来没日没夜做兼职赚的。
如果倪雪同意跟他交往、愿意回国发展,那么他们就可以换一间宽敞明亮的房子,再买一辆车,如果倪雪不想回国……那么他还要再从长计议。
他向来是一个走一步看十步的人。
不仅如此,蒋冬河还是个不折不扣的行动派。
蒋冬河以前没追过人,但他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身边的同事和朋友之间也不是没有情侣,基本的路数他大致明白。偏偏他和倪雪身处异地,没办法时常见面、互相陪伴,蒋冬河只好从最基本的早安晚安开始——偏偏他和倪雪还有时差,连这招也行不通。
蒋冬河开始给倪雪分享自己的日常。
他坐到工位前,给倪雪拍了一张自己的桌子,发了过去。
[蒋:看,我的工位。]
……好像也没什么好看的。
其他同事为了让自己的上班心情更美丽,要么三天两头更换办公键盘,要么恨不得把一张桌子摆成盲盒店,这些事情在蒋冬河眼里没有任何用处,他只想多薅点公司的钱——反观他的桌面,公司原装的电脑和键盘,旁边摆着一摞黑色文件夹,除此以外什么也没有,干净整洁得就像他中学时期的演算纸,只有最基本的解题步骤,绝对不会出现一句废话。
到了午休的时候,蒋冬河乘电梯从十八楼抵达二楼的食堂,打饭完毕后,蒋冬河又发了一张照片。
[蒋:我的午饭。]
……好像还是没什么好看的。
他这个人没有口腹之欲,对各种各样精致可爱的点心视而不见,他还长了个中国胃,吃不惯白人饭,每次只选择一荤一素两样最普通的家常菜,再配上大米饭。
图片里是一个餐盘,除了一碗米饭以外,一份抱蛋肉沫豆腐,一份西兰花炒口蘑,毫无构图可言。
像上班打卡似的,蒋冬河坚持了好几天。
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通过这段日子给倪雪报备,他才渐渐发现了一些以前从未留意过的东西——小区里有一棵形状很奇怪的树,有些时候的晚霞会呈现出一种浓郁的粉紫色,公司楼下的草丛里发现了一条新来的白色流浪狗……
倪雪有时候会回复他,有时候不会。态度算不上冷淡,但也谈不上有多热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