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放开,不能推迟。
相见相爱这种事情怎么能推迟呢。
真的,就只差一点点……
他至始至终抵着额闭着眼坐在冰冷的长廊里。直到半个小时后急救室的门被推开,他才像是找回了魂的□□,拖着一只不知道是骨折了还是脱臼了的腿奔向手术室门口。
医生看了他一眼,大约是知道他是家属,对他点了点头,轻声安抚道:“放心吧,没什么大碍。就是身上皮外伤有点多,右腿轻微骨折,左手手骨骨裂,腰部旧伤有点儿严重,好在没有磕到硬物导致旧疾复发,接下来就是安心休养。”
那一瞬间,天光回暖不过如此。
确认温槿没什么大碍之后许溪舟就被强制着去做个全身检查,这才发现自己左腿骨折了。
他居然还拖着那只骨折的腿抱着温槿跑了段距离,还坚持到了医院。
没有截肢许溪舟都觉得是奇迹。
等把腿弄完之后许溪舟就杵着助行杖迫不及待去了温槿那里。
彼时温槿还没有醒来,许溪舟问护士怎么回事,才知道他被打了麻药,估计要到明天才能醒,许溪舟这才大大松了口气。
但是那天他仍然没能睡着。
他一直坐在床前看着温槿。
温槿的额上眼角都有细细密密的伤口。尽管已经被做过处理,但这么看上去还是有些触目惊心。
许溪舟看了又看,吻了又吻。
拉着他的手静静坐在那里,怎么也不肯放。
他真的怕死了。
他快疼死了。
那天晚上许溪舟撑了一个下午,后来实在是支撑不住,给远在南城的父母打了电话。
这两年二老也总是在念叨着温槿,不管许溪舟在不在都要念叨,然后旁敲侧击的问他什么时候再把温槿如当年那般再带回来。
若说这个世界上最了解他的人是谁。除了温槿之外,当然就只有许父许母。
许溪舟放没放下他们比谁都清楚,许溪舟当初说要去重海也没人比他们更支持。
他们都知道许溪舟来重海是为什么,是为了谁。
所以当在电话里听到儿子仿若瞬间失了所有气力的声音和温槿出事了的时候,他们第二天一大早就坐飞机赶了过来。
重海和南城坐飞机左右不过一个多小时,许家夫妇到医院时温槿还没有醒。
温槿外伤遍布,虽然是皮外伤,看着也难受不已。二老一看到温槿这副模样就红了眼睛,又不敢吵着温槿,只好先和许溪舟去外面等待。
昨晚上许溪舟就和他们简略的说了事情的经过。因此二老也没有多过问这些,只是问了问温槿的病情。
许溪舟都一一答了。
这里是VIP病房区。长廊深处只有几个老人被护士搀扶着慢慢走动,除此之外,安静的几乎针落可闻。
许母看着儿子眼下浓重的清灰和颓败不堪的眉眼,终是没忍住又掉了一次眼泪。
许母知道许溪舟这会儿心里比谁都难受,叫他们过来是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已经慌不择路到手足无措。急切的需要身为父母的他们的依靠与安慰。
许溪舟自小有主见,基本没让许父许母操过什么心。他对自己的一切都有清晰的目标和方向,习惯将心之所向追求完善到顶峰。却总是什么都憋在心里,坚强到让他们心疼。只有在面对温槿的事情时,许溪舟才会像丢了糖的小孩一样需要慰藉。
许母轻轻叹了口气,将许溪舟揽在怀里,轻抚着许溪舟的头,如同他小时候伤心难过时一样,温声道:“别怕别怕。”
她的儿子,估计这辈子也就害怕过这么一回。
许溪舟闭了闭湿润的眼,浑身颤抖着拥紧了母亲。
和温槿在一起十五年,这是许溪舟第一次觉得自己差点一脚踏空。
温槿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断断续续的,有很多人很多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