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外人”,不费吹灰之力戳到了对方的痛点,费惕脸上登时失去了温度。
以前费惕也在这住过几年,结婚后便搬了出去,可无论如何,只要他一天姓费,这所住宅就有他的一份。
费慎如此态度,是明晃晃的瞧不起人,就差没直接说他寄人篱下了。
费惕面部表情紧绷到极点,直挺挺盯着费慎不可一世的脸,后槽牙那块儿都鼓了起来。
后者却尤为淡定,双手插兜站在原地,用那份轻蔑的眼神,嚣张地从头到脚将对方打量一遍。
半晌,想象中的冲突并未爆发,费惕出乎意料选择后退一步,咽下了这口气。
他直接扭头出去了。
费慎顿感兴味索然,要迈步上楼,旁边忽而响起一句:“小费少爷,您东西忘拿了。”
温回递过来一瓶拆了封的水,是他刚才随手放玄关上的。
费慎也没多看,接过来道:“谢了。”
温回礼貌微笑了一下,出门跟上已经走远了的费惕。
费慎转身上了三楼。
房间门打开,一缕略泛陈旧气息的熟悉香味,散发着扑鼻而来。
都说男人的房间堪比毒气室,屋子里经常飘荡着各种诡异的味道,并且杀伤力颇大,进去一趟都得戴上防毒面具。
而常年挥汗如雨从事雇佣兵职业的男人,自然就更甚,比如蛇牙钱曼文他们,公司宿舍三天两头就得消毒一次,不然整栋楼都可能臭了。
费慎却是个不多见的例外,非但没有衣服袜子乱扔的坏习惯,且以往执行完任务,换下来的衣物都是第一时间清洗干净。
清丰那边的公寓住得频繁些,更多了些生活气息,但整体看着也是干净整洁。
而此刻所在的这间房,家中佣人每天都会过来清扫一遍,别说卫生问题,就是连有人住过的痕迹都发现不了。
再加之费慎对荼蘼花情有独钟,房间里大部分东西都与花有关。
床铺被单的刺绣、衣柜的纹路、墙壁的颜色以及床头那盒正在静静焚烧的香薰等……
每一样东西,都沾染了荼蘼花的印记。
费慎掀开被子一角,坐在床边,拧开了温回递给自己的那瓶水。
瓶盖落在掌心,费慎将其翻了一面。
不消片刻,如同变戏法似的,一个黑色的字母S,逐渐浮现在了瓶盖正中心。
费慎脸上毫无惊讶之色,只是静静注视那个S,表情若有所思。
S——代表邵?还是施?或者有其他更多的含义?
费慎思索了一会儿,暂时没找出太多头绪,重新拧上瓶盖,身体向后仰天一躺。
整个人陷进柔软的床铺,立时被清香包裹,他手长脚长,四肢一展开,手指便碰到了床头柜上的香薰。
香薰每日一换,味道却始终不变。
鼻尖缭绕着淡香,指尖微动,轻轻触摸香薰盒,费慎低声呢喃:“……邵揽余。”
后面的话语消失在唇齿之间,他擅自在心里补充完。
邵揽你会不会后悔,当初救了我那么多次?
第二天,费慎又去了一趟疗养院,带了些合适的礼物正式探望费兆兴。
对方今日情况比昨天更好了点,虽然还不能自己随意下床,但已经可以坐起来吃些流食了,不用再靠营养液续命。
当费慎出现在病房那一刻,费兆兴浑浊的眼珠一眨未眨,从迟钝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