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瑜听着这么个问题, 沉默半晌,最后他语气平淡,实事求是地道:“因为瞎猜没有任何事实依据, 本身就不存在成立的根本。”
撬不开就撬不开吧。
乔厌也没在这个话题上纠结, 反正推理结论都听到了,相信准没错。
他也不知道“对方说的都是对的”这种观念是什么时候跟刻板印象似的就烙进他脑海里了,但觉得这事儿有一多半是自己身边有个对方脑残粉的锅。
“四种身份, 那个可能凌驾于所有人头顶的达官显贵的身份牌到现在还没看到有哪位玩家说自己拿到了, 它究竟存不存在的问题暂且不谈。但目前为止, 我在这辆列车上见到的确定是玩家的人只有个位数, 按照概率来算其实有点少。”
师瑜说:“哪怕平均一下每节半长度的车厢藏匿着一个玩家,刚刚在第二和第三节车厢的过道突然冒起白烟, 烟雾报警器响后每节车厢都能听得到警报中讲述地点, 按理来说附近的玩家发现动静不大可能不去看……”
他话音未落, 空气中忽然响起“滋啦滋啦”的声音。
季从阳懵了几秒, 赶紧拿下对讲机。
对讲机亮起了绿色灯光:“所有人听令,注意稳定住自己所在车厢的乘客的情绪, 不要造成人群恐慌。”
列车长扔下这一句话就直接没了后文。
季从阳抱着对讲机:“他什么意思?”
不需要回答,因为下一刻所有人便听到了答案。
列车头顶的广播被打开, 与方才用对讲机通知一众工作人员的那道声音出现在广播里:“尊敬的旅客朋友们,由于突发情况,本趟CK4685列车将不会在苍林站停车。如为您的出行造成不便, 敬请谅解。”
这回可不同于之前列车行驶中拐弯时地面摇晃一下的小事,整俩列车都宛如锅煮开的沸水,瞬间闹腾起来:“什么玩意儿?”
“我他妈要在苍林站下车你跟我说你不停了?”
“早知道会有这破事我上车干什么?浪费时间浪费钱造成的损失你负担吗?”
“为什么好端端的就不让下车了?到底出了什么事你们能不能给个准话?这一路上车子都开不好晃来晃去的没完没了就算了现在是连停车都不行了吗?!”
“……”
乘客们闹得沸反盈天, 哪怕隔着过道门, 叫声和骂声依旧能传到车厢之间的狭小过道上。
乔厌隔着门板听了片刻:“看样子应该是车子的速度一直降不下来, 列车长自知等到了站台还不停车肯定会引起乘客怀疑不可能继续瞒着,所以只能提前预警说他们不会停——你刚刚被打断的那句本来想说什么?”
“之前在第二和第三节车厢之间发生打斗闹出的动静不小,消息传到后面的车厢也不会太慢。玩家注意到了应该会赶过去查看,可是我从到这节车厢开始已经过去快半个小时了,没看到一个疑似玩家的人往前面的车厢去。”
师瑜说:“这场游戏二十个玩家,假设在车上分布均匀。可第十二和第十三节车厢的位置在整辆列车上偏前半部分,以这里往后的车厢至少该有十个玩家,但我现在见到的只有你。”
乔厌愣了下:“你觉得我们现在所在后面的车厢中玩家数量太少了?可就因为这个这么认为会不会太武断了?也许他们还没听说前面突然起白烟的消息,也许他们在自己的位置发现了什么无暇顾及其他人,再不然他们跟季从阳一样有自知之明不去凑这个热闹呢?”
季从阳:“……”
割袍断义还是赶紧提上日程吧。
“朝姐。”
季从阳的思绪刚冒了个苗头,转瞬就被这么一声掐得干净。
乔厌拧眉:“你说什么?”
从头到尾不发一言的谈望终于出了声:“我和同伴组队一起进的这场游戏。可是游戏开始到现在已经一个多小时了,我还是没见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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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车虽然看起来范围挺大,可再大也是有限的,且要在不同车厢之间走动只有唯一通道,就算真的想藏其实也没有太多地方。
之前谈望和师瑜一起被五六个列车员从最后一节车厢押送到正数第三节,十几个人一起走的动静轰轰烈烈。
顾今朝既然和谈望组队且在纯白空间时还都站在一块,很显然她也在这场游戏里。若是别人或许还会记得隐瞒身份,可顾今朝和谈望认识,看到了难道不会主动找过来吗?
为什么过去这么久他们都没见到过她?
她进游戏后究竟去了哪?
恰在这时,前方的车厢忽然响起一道凄厉的尖叫,竟是硬生生压过了车厢中的乘客抱怨的嚷嚷,传来时已经被削减数倍。
谈望第一个反应过来,连招呼都没打,直接转身冲了出去。
尖叫的声源在第十节车厢末尾。
谈望一路飞奔,看到了已经聚拢成群的乘客。
他仗着力气拨开人群,穿行到最前方,看见了一扇打开的卫生间门。
卫生间门是不透明的推拉式木门,里面躺着个人,是名男性,手腕上戴着玩家手环。
他倒在地面上,身体整个像是被什么东西重重砍了一刀,从腰部断成了两截,脊背的骨头和血管全碎成了糜烂的状态,乱七八糟的内脏从腹腔的断口处滑落下来,汩汩流淌的血在地砖上积了大滩殷红。
再往上看,明明脸上的神色惊恐到了极致,可双眼居然是闭着的。
最初发出尖叫的女人只是游戏世界里一名普通乘客,看到后当场就吓晕过去倒在了门外,没过多久就被听到声音姗姗来迟的同伴护着拉走了。
谈望站在门边,还没看清倒下那名玩家的样貌,就先跟蹲在那名玩家旁边检查的男人对视上了。
是姜则。
双方对视一眼,最后同时错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