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毛觉得挫败。
三人组里只有余致意从头到尾都没发过言, 他听完了广播内容,带着另外两人直接离开。
贺为有送他们出门:“你们真的不打算在这里避避风头?”
大朱跟他搭话:“我们本来就没打算留在这里, 车停在这里也是这里刚好有块空地。要不是早上看到你出来,我们估计都不会敲门。躲着当然可以,可任务没完成,谁闲得下来?”
还真想过在这里一直缩下去当乌龟的贺为有没答这个问题,只是接下来转头进屋时差点跟身后的面容枯槁的老太太贴脸,吓得差点跳起来,当乌龟的心思在一秒内成功转变成了走为上。
“师瑜。”
贺为有跑回餐桌前:“咱们要在这里待到什么时候?”
广播给倾听者科普了一遍感染者的知识, 又迅速循环起第二遍。
这次没有围着人,师瑜将收音机的声音略微调小了些:“你不是想留下?”
贺为有一句“我反悔了”已经到了嗓子里, 却注意到他的脸:“你脸上为什么那么红?”
师瑜:“没什么。”
“你当我瞎吗?”贺为有用颇为神奇的目光看了他一眼,“发烧了?”
师瑜没说话。
他脸上透了些酡红, 不算太深,只是皮肤白才显得格外显眼。
贺为有莫名心虚:“不会是因为昨晚我在楼下磨蹭太久害你被风吹得吧?”
他记得对方昨晚下楼的时候没穿外套, 这样的天气里只穿着单衣在外面站上几分钟被冻病是完全可能的事。
师瑜摇摇头,关了收音机:“我刚进游戏的时候出现在医院,那时医生就跟我说高烧病情可能反复。”
贺为有莫名从这句话里品出那么点安慰的意思,小心问道:“任务还没完成, 我们下山吧?”
师瑜看了他一眼, 嗯了声, 起身去跟老太太打了个招呼。
等出门的时候贺为有已经把摩托推出去,只待一声令下便准备冲下山。
老人站在水门汀上, 望着他们远去,还真颇有些长辈注视游子离家的氛围。
贺为有离开了那栋房子, 从他进去起便一直萦绕在后背的凉气终于消失了。他无端松了口气, 可回头瞧见老人站在门边苍老孤寂的身影, 又莫名有点愧疚:“师瑜。”
“嗯?”
“你给我个准话,她到底是人是鬼?”没有伤害过他们,那应该真的是人,果然还是他太疑神疑鬼了……
“是鬼。”
摩托车在雪地上猛地一打滑,差点直接连人带车掉下山道。
【???】
【我听到了什么??】
贺为有舌头都不利索了:“不,不是,为什么?”
师瑜言简意赅:“没有呼吸,没有脉搏。”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这事儿?”
“确定是昨晚,她把蜡烛给我的时候。”他抓过她的手腕。
“那发现呢?”
师瑜坐在后座:“敲门她刚出来的时候。”
贺为有快崩溃了:“你既然那么早就知道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怕你露宿山头。”
“……那我真是谢谢你。”贺为有心情复杂了会儿,“那她到底是怎么变成……成……”
鬼那个字他到底没说出来。
“只是猜测,没有直接证据。”师瑜说,“她儿子干的。”
贺为有茫然。
“以皮肤和骨骼的老化程度来看,她的身体年纪应该在五十岁上下,这是她死时的年纪。可她却说她自己的儿子要是结婚,孙子也和我差不多大。推算一下按照正常情况她若能活着年纪至少在六十五岁以上,也就是说她死了有至少十几年。”
“她身上没有受到伤害的淤青,脸上没有中毒或猝死的症状,脖颈没有机械系窒息死亡的淤青或勒痕。昨天晚上她在开门和今天早上在火源前做早餐两个时间节点她明明身处室内却还是戴着帽子,如此一来死因多半是头颅受创,所以用帽子以作遮掩。”
“她家里只有她一个人,独居的人对外来人口总会有警惕心,她昨天开门时门上也挂着铁链,这说明她对陌生人有基本的防备意识。她从头到尾都没提过她的伴侣,在厅堂的灵台上也没看见和她年岁相当的男性的牌位,排除意外早逝,她伴侣和她多半早便合离,即便见到了也应该疏远。”
“她说她只有独子,是医生,但多年不着家,这十几年都没回来看过一次,房子也没有变卖。而头颅受创与其说是预谋,更像是情绪上头被什么东西砸到或者被推撞到墙壁。”
师瑜的视线始终看着前方。他音色好,但说话却始终平铺直叙,不带丝毫情绪:“十几年前,儿子回来,他们谈了话,吵了架。儿子激情杀人,将尸体埋在后院;而老人死不瞑目,魂魄徘徊故居。”
贺为有怔了好一会儿,他在游戏里也不是第一回听到这种弑亲的戏码,人与人的悲欢不相通,说有多难过着实谈不上,顶多有点唏嘘,直到听到最后一句:“……埋在后院?”
“你昨晚不是踩到了。”
“……”
师瑜:“听听就好,都是瞎猜,不用认真。”
贺为有半晌才有自己在鬼魂的屋子里待了一晚上的真实感:“那我们就这么走了,不用管吗?”
“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