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你还有谁?”
玄星眸光转向不远处的姝念:“当初浮邺叛出后你跟清期关系突然改善, 原来是因为你们曾经共事过?”
姝念手上的藤蔓陡然朝这边射了过来,在刀光剑影下被削得四散。
“清期算一个,方仪也算一个。还有别的主事神吗?”
琢苏身上的黑雾层层攀升, 如覆网遮天蔽日, 朝两人的方向奔涌。
玄星重新将罗盘投了出去, 碰撞时扩散的气息震碎了鸟笼。他直直地对上楚暮神的视线, 温声说道:“这么心虚啊。”
或许鸟笼破碎的声音太过刺耳, 或许是身后逼近的禁卫军们太过嘈杂,又或许只是单纯在这种地方突然见到自己曾经的同事太过惊愕。
总之琢苏早在看到的他第一眼起便绷紧了所有的神经, 五脏六腑都在堆满硫磺硝石和木炭的仓库里, 此刻这样轻飘飘的一句话宛如突如其来的火星子,能将他从天灵盖到脚底板炸成飞灰。
黑雾击碎了空中的罗盘,四溅的碎片掀翻了挂在穹顶的灯笼。
禁军统领招呼着手下立刻包围,刀剑和藤蔓交错成光影, 扬尘和纸卷散去后, 灯火重燃,现场便只余一地狼藉。
上百名的禁卫军, 还有冒牌皇帝和宫装女人。
禁军都有捉拿逃离罪犯的经验,早在预见到接下来灯光摇曳昏暗的可能性后便第一时间上前以身拖住了两个刺客。
一眼看下来, 在场的唯独少了玄星和师瑜。
姝念被禁军们的攻势闹得烦不胜烦,身上才刚添了被冷兵器划出的伤口,眼下还落得个掌中雀插翅飞了的结果,怒火攻心下直接爆了粗口:“你他妈这都能让他们跑了?!”
琢苏的指甲深深地陷入手心里, 眼底郁色难辨。
他没有出声,反倒是逐渐靠拢的禁军们给了她回应。
禁军统领已经之前拔出之前插在地面的配刀, 目光不带情绪地落在两人身上, 冷声道:“拿下他们, 杀无赦!”
话音未落,千百人持刀而上。
※
玄星将人在宽檐石栏放下:“大人,冒犯了。”
师瑜身上的伤已经止血了大半,但也仅仅只是止了血,随便磕着碰着哪了伤口就能立马撕裂,更别提奔跑,因此这一路是被对方带出来的。
他脖颈上还留着被黑雾腐蚀的青紫的指印,抬手碰了碰额前的符文:“索愈令?”
玄星没有否认:“我会的不多,能用上的只有这一个。”
画符制符并不是择梦神的专长,择梦神真正擅长的是风水堪舆之术,俗称就是算命,为此神殿上的主事神们总叫他半仙,三不五时便叫他帮忙算一卦。
择梦神的回应也非常统一:“摸骨三千金,看气五千金,测今日运势九千八百金。”
“靠,择梦你怎么不去抢?!”
择梦神只是笑:“嫌贵可以去找主神大人,没准他心情好了会帮你们友情看一眼。”
然后得到了对方一个铿锵有力的“滚”。
玄星弯着腰问道:“我不清楚疗愈效果,您试试现在能下地吗?”
师瑜扶着廊柱站起身,正想问什么,然而偏偏这时,旁边的房檐上蓦然落下接连两道影子,他转过头就对上双震惊的眼睛:“草,你怎么出来的?!”
贺为有说着目光落到他旁边多出来的玄星身上,顿了顿,又移回来,来回移动了多次,忽然神情复杂。
师瑜:“?”
贺为有那几眼的功夫也不知道脑补了些什么,满脸满眼都是痛心疾首。
姜嘉映比他好一点,默默把自己因为惊愕张大的嘴上下摁到一起,方才出声道:“你没事吧?”
师瑜摇头:“没事。”
姜嘉映便把视线移向他身边那位,问道:“这位是……”
玄星大大方方道:“叫我择梦就好。”
此话一出直接懵了俩。
“我斗胆一问,”贺为有小心翼翼地举手,“择梦后面是不是还带个‘神’字?”
玄星说:“看带的是哪个神了。”
“神殿的神?”
“那应该就是了。”
贺为有下意识后退了半步。
“虽然我不知道你是从哪里听来的,”玄星站在雨廊下,单手握着白毫笔,“但我的名声在外有那么可怕吗?”
贺为有差点给他跪了。
这是可不可怕的问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