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为有回到客栈后连自己的房间都没进,直接窜进了师瑜的房间:“那些官兵说这是第四次出现烧死,那四次都是重明干的?”
师瑜收了伞,雨水滴滴答答顺着伞骨的纹路往下滑:“嗯。”
贺为有看着他将伞挂到门边的木杆上:“亏我今儿起那么早,居然一次都没见到。”
师瑜拉开椅子:“也可能是昨天晚上或者今天下午出的事。”
贺为有这才想起今天下午他们基本都在牢房和皇宫度过了。
师瑜在桌前坐下,掏出白瓷瓶,拿工具取了管灯油滴入灯盏,打火机点燃,方才出声道:“还记得之前在皇宫围墙上,重明的时候出现是什么时间吗?”
贺为有绞尽脑汁:“那会儿天都黑了,又全是乌云,至少是晚上了吧。”
师瑜掏出速写本,哗啦啦翻开新的一页:“如果一点要定一个确定时间呢?”
贺为有觉得自己像个被老师叫起来回答问题的学生:“六点?七点?”
师瑜将笔盖塞到尾端,抬眸看了他一眼。
“还是七点吧。”贺为有咽了下口水,“我从牢房里跑出来的时候太阳都已经准备落山了。”
师瑜:“那今天下午重明突然攻击玩家的时候是什么时间?”
“未时?那时候不是有目击证人说过吗?看了漏刻,那会儿正好是下午一点。”
“昨晚攻击我的时候?”
贺为有隐隐意识到什么:“那个店小二过来送热水的时候是亥时,也就是晚上九点,我后来还在床上跟你唠嗑那么久,所以重明出现的时候差不多是十一点?”
他骤然回过味来了:“还有刚刚,那个海盗船长死的时候是亥时,所以重明攻击玩家的时间不是随机,是有规律的?每个整点一次?!”
师瑜摇摇头:“每两个小时一次。”
“为什么?”
“玩家只有十二个人。”
贺为有后背突然一寒。
玩家只有十二个人,可一天却二十四个小时,平均一下就是每两小时攻击一个人。
躲得过是劫后余生,躲不过就要变成街头那摊焦尸烂肉。
他定了定神:“重明每两个小时杀一个玩家,这个我们只要注意时间,等每两个小时的时间节点差不多到的时候准备防御就行了吧?”
师瑜低头在纸上一笔画了个大圆圈:“不用每次防御。”
“为什么?”
“等到了重明该攻击你的时候做好防御就行。”
贺为有理解了一下他话里的意思:“你是说重明鸟攻击谁还是有规定的?!”
“你今天下午被攻击的时间点是戌时。”师瑜在大圆圈里一个接一个开始画小圆圈,“那为什么昨晚重明没有攻击你?”
“不是因为重明攻击随机?刚好昨晚没挑中我吧。”
“那为什么昨天刚进游戏时一整个白天十几个小时,鸡场上方都没有重明鸟坠落的光影?”
贺为有愣愣地看着他。
“十二个玩家,每人管一个养鸡场,虽然建筑外围有树林隔绝视线,但你既然能在不同的养鸡场间来去自如,这就说明皇帝并没有限制鸡农互相交流。每个养鸡场之间距离不会太远,刚进游戏的时候大部分玩家也不会轻举妄动离开太远,如果有重明鸟攻击,在天色全黑的情况下不应该看不见附近的自然光亮。为什么没看到?”
师瑜画完十二个小圆圈,直接给了回答:“我倾向于那时候重明鸟还没开始攻击玩家,就像一般的灵异向影视作品里刚开始总会有一段时间的安全期。”
贺为有下意识问:“所以开始是……”
“我倾向于昨晚从我开始。”
“为什么?”
“因为昨天戌时你没有遭到攻击,亥时也没听到外面有人议论百米外那座废宅上空有出现过重明鸟的虚影。”师瑜在其中一个圈里写入自己的名字,“当然还有一点,我被攻击的时间是子时,也是新一天开始的时候。”
贺为有咽了下口水。
“至于攻击顺序,很显然,也是按照时间。如果每个玩家被重明攻击都有特定的时间点,我不认为那是随机排列,那就是从游戏开始前重明就凭某个条件固定好了玩家死亡的顺序。”
贺为有下意识道:“按照什么?”
“鸡圈位置。”师瑜在小圆圈里写上十二个玩家的名字,不知道名字的用一二三代替,接着在大圆圈外围按顺序写下十二地支,接着“哧啦”一声。
贺为有接过他撕下来的那张白纸。
这纸上与其说是画了个圆圈,不如说是画了个钟表,三百六十度被平均划分成十二个刻度,对标时钟上十二个数字,而每个刻度上却都标着一个地支的时间代称。
像一个雕刻规整的日晷。
子时为北,午时为南,酉时为西,卯时为东。
笔尖落在日晷最上方的子时位置,接着顺时针移动:“如果以时间流逝为顺序,重明攻击应该先是我,然后是你,最后是刚刚那位死者。”
师瑜被重明攻击是子时,贺为有是戌时,而刚刚死去的那位玩家则是亥时。
“你之前说过,你所在的鸡圈位置在我的西南方,按照指南针找我时还途径那位脸上有胎记的玩家的鸡圈。”
子时在日晷正北,而戌时在西北。
贺为有的位置恰好在师瑜的西南方。
而两人之间唯一的地支亥时,对应的正是那位脸上有胎记的玩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