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一时没人出声,他又开口道:“我扔了五,这应该不是什么隐秘信息,说出来也无关痛痒。”
季从阳看看自家同伴又看看自家偶像。
乔厌第一个接话:“我扔的四。”
季从阳赶紧接上去:“我是六。”
气氛松动,其他人也纷纷作答,扔到二点的有三位,三点和四点的各两位,五点的一位。答完后又纷纷将视线转向从始至终都不发一言的师瑜。
乔厌瞧了他一眼,一语中的:“他扔的一点。”
师瑜:“……”
季从阳:“咳。”
石头玩家接着问:“扔完骰子以后呢?”
这回再没人说话。
他换了个问法:“你们有过行动吗?包括抬手走路之类的。”
仍旧没人说话,其中一个男玩家拍了拍身边那位玩家,大拇指往后一指,带着同伴第一个转身离开。
骰子投掷点数说出来的确无可厚非,但接下来的具体经历显然已经涉及到互相之间信息竞争,谁都不愿意说给一群竞争对手听。
继续待着显然不会有结果,众人全都分道扬镳。
师瑜留到倒数第四个,被季从阳拽走,耳边的一句“偶像”才刚刚听到个头,下一秒眼前便是一黑。
他站在原地,低头看了眼。
黑雾,发光地砖,看不见高度和方向的楼梯,所有的一切都和他出现在鼹鼠洞前一模一样。
而刚刚的山泉,放大无数倍的森林,以及上一秒还拉着他的人都不见了。
发霉的黄豆“哗啦”一下被倒出纸袋,在地砖上咕噜咕噜。
师瑜手挡住黄豆继续滚,眼睫低垂,将豆子一颗一颗往纸袋里放。
直播在这短短半个小时内画面就跳转了几次,弹幕上的问号滚得飞快,不是在猜测这场游戏的设定就是在猜测他想做什么。
师瑜什么也没想做。
他现在不知道要往哪个方向走,也不知道要如何行动。比起别的玩家,他还有一段和同场玩家相遇的经历,虽然在双方遇上的第一秒对方就已经死了。
随着对方而来的那枚骰子显然不是玩家的私有物品,飘到他面前让他投掷的意思不用说也了然,他投了,也走了,这是他根据那名玩家的死亡透露出的信息而做的选择。
可除此之外,对方到底是怎么死的?为什么会死?为什么偏偏死在他所在的——或者说他下方的那个格子里?随机还是犯戒?他杀还是意外?
他什么都不知道,比起到处乱跑去找一条不知道存不存在的生路,待在至少原地不会死,或者说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并没有任何可能威胁到生命的危险,所以他从一开始就没打算随便行动。
数豆子就是单纯地打发时间。
手环在玩家进入游戏以后就再没法互发消息,除了偶尔收取道具,唯一的用途就是当手表。
这一次等的时间比上一次更长,直到他把大半袋黄豆全扔回纸袋时,黑雾中方才意料之外却又情理之中地飞出来一枚骰子,静静地停在他眼前。
小方块依旧是从楼梯下方飞上来的。
师瑜慢吞吞地把豆子收拾好,折好纸袋,方才将骰子扔在地上。
咕噜咕噜。
一点。
……
师瑜默了好一会儿。
【笑吐了】
【所以这场游戏就是比赛扔骰子?】
【扔完骰子然后呢?继续按点数走?扔几点走几步?】
【应该不会那么简单吧?】
【其实除了上楼,还可以试试下楼】
【待在原地不动也是条路啊】
【有实验精神值得嘉奖,但试试可能就逝世了】
【可你也不能保证按点数上楼就是正确的路吧?】
【或者其实没你们想的那么复杂,只是看点数呢?】
【最大值?最小值?】
【可季欧皇和师美人都好好的啊?】
【那刚刚死在师美人面前的是投了个中位数?】
【虽然但是,中位数什么的根本没法验证吧】
【别忘了那个玩家身上还掉了只蜜蜂诶,说他的死和蜜蜂一点关系都没有你们信吗?】
【不是,你们是不是搞错了重点,这场游戏明明有十六个人啊,可刚刚在场的只有十二个,所以失踪的那四个人呢?全死了??】
师瑜把纸袋收好,终于起身,往上楼的方向迈出一步。
踏上的那级台阶发出光芒,而他离开的那级台阶则熄灭。
下一刻,黑暗中骤然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
方形地砖的边缘忽然涌出棕黑色,带着硬壳的虫子成群结队从楼梯下方爬上来,密密麻麻织成缚网,将狭窄的光源遮盖得急速缩减。
全是蟑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