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乔厌身体早便异化成金属不怕磕碰,再伤痕累累也没伤及内里更不会流血;而疏影虽是人体,却有神力那逆天的自愈能力帮忙护着心肺,哪怕被结界反弹得最狠,往前冲撞和攻击的速度依然最高。
最凄惨的是季从阳。
他的头发乱了,一条腿因为撞上墙壁已经折了,一条胳膊被反弹的结界击得断了手掌。他没流血,似乎也感受不到疼,在祭完所以攻击性的道具无果且伤害全反弹至自己身上后,他便放弃了攻击,只在每一次倒飞翻滚着摔在地上时重新起身,以自己的身体作武器,试图在那面看不见的强大结界上撞出一个可供人通行的窟窿,再从那个突然苏醒的“彼得潘”手中将那具已经面目全非的身体夺下来。
“砰——”
“砰——”
城堡的墙壁因为他们一次又一次被弹开撞得逐渐龟裂,倒塌成废墟时尘土飞扬。
扬尘骤然迷了人眼。
扶央站在结界里,身上没沾到半点污脏,只是饶有兴致地等待着灰尘的阴霾散去,再继续欣赏那群蠢货不怕死地撞上来。
也是在这一刻,他掌心下的颈部皮肤忽然跳动了一下。
扶央不是个大意的人,这点从他仅仅靠着主事神的身份就将当初的主神拽下来就能看得出来。如果是别人或许也只以为是错觉,可他在刹那被激起了条件反射,顷刻绷紧了所有的神经,松开手的那刻凝聚的攻击便轰了出去。
地上砖石被掀飞了起来。
对方的身体摔在地上,被石料掩埋。
扶央直接伸手探入废墟里。
轰然一声巨响,砖石再度碎裂迸溅,骤然掀起的狂风吹散了周围的尘土,连城堡外浓稠的大雾也跟着被卷得浅淡,一缕阳光穿透雾气投了进来。
扶央的手被人扣下了,死死盯着地面挡下他攻击的人。
写着心愿的彩票终于燃烧殆尽,最后一点光晃悠悠地没入地上那人的身体,契合得如魂归故里。
师瑜睫毛颤了颤,睁开了眼眸。
扶央掌心凝聚着神力,猛地轰向对方的手臂。
众人眼前只见到有影子闪过,原本躺在地上的身影瞬间消失了,而地面却被那道攻击轰出道深深的沟壑。
下一瞬,扶央的身影也跟着消失了。
没人看清他们究竟是如何动的手,至少速度已经完全超出人类肉眼可观测清晰的地步,直播间里被这个变故砸中还没回过神的观众尚且能借着进度条放缓画面,而身在现场的那三个玩家能瞧见的就真的只剩下光影。
双方没有交谈,没有商议,出手如雷霆,招招致命。
砰然相撞的力量哗啦哗啦往周围溢散,桌椅砖石被摧毁成齑粉湮灭。
空中的身影交缠又分开,蓦然被砸落,凹陷入地里。
旁人终于得以看清正中央的景象。
扶央四肢都陷入地面,整个胸膛全凹了下去,七窍都有血往外涌。
一双鞋便在这时停在他面前。
师瑜蹲下来,垂眸同对方视线相对:“扶央。”
扶央也不知道是无法接受局势的倒转,还是单纯听不得对方不带丝毫情绪的声音,反正在对方称呼出口的刹那,他便被刺激到似的抬起头颅,一字一顿:“你凭什么?”
师瑜听着:“我凭什么什么?”
“明明我已经成功杀了你,凭什么你还能醒过来?就因为天道宠着你,你就能违背自然规则死而复生?!”
扶央盯着他,声音仿若椎心泣血:“你有什么资格?!”
那个身份,那个位置,甚至在千万神民心中至高无上的尊崇都太招人嫉恨,即便对方从头到尾什么都没做,可活着就已经是旁人眼里的原罪。
扶央从来不是唯一一个,他只恰好是下手成功了的那个。
师瑜沉默了半晌:“这就是你想杀我的原因?”
扶央全身的骨头几乎都被摔碎了,此刻连根手指也一动都动不了,唯有目光如淬毒,死死地盯着他。
“因为我拥有的东西你没有?因为我唾手可得的你却求而不得?所以你就认为上天不公世道不平我抢了你的东西对不起你?”
师瑜语气带着真心实意的不解:“你既然这么讨厌我,为什么还要在我死后假扮成我?为什么不用你自己的身份去当主神?神界从来没有规定说主神之位不可更迭。”
扶央浑身忽然剧烈颤抖,眼球里一根根爬满了血丝。
师瑜等了片刻没等到他的答案,知晓对方不会回答了,手下微一用力。
对方的身体像是骤然被抽走所有的力气,僵硬的头颅垂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