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呆呆地望着林殊, 只觉得心脏扑通扑通狂跳,脑子仿佛被电流贯穿一样响起“滋滋”的宕机声。
林殊又张口说了些什么, 但林灼已经一点都听不清了。
她看着林殊的嘴巴一张一合,眼里带着怜惜和心疼地望着自己。
林灼拼命想让自己冷静下来好听一听妈妈在说什么,可慌乱的心跳声却越来越厉害。
“妈妈……”
“盼儿死了吗?”
林灼不是第一次听到“跳河”两个字。
在村子里,每隔几年就会有一个跳河寻死的女人。
有的是被家里男人打的不堪受辱,有的是生下的女儿被婆家骂到抬不起头。
她们半夜或凌晨,穿着一件单薄的里衣,疯了一般地冲出家门,冲向村口的小河边,纵身一跃,不带丝毫犹豫地跳了下去。
林灼亲眼看过。
那时候天还没亮,她在山上采野菜,吴家的大娘才二十五岁,因为生了个女儿被老公和婆婆公公骂得左邻右舍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听说那个女儿生下来没两天就夭折了。
林灼不知道吴大娘跳河到底是因为被婆家骂,还是因为女儿夭折。
总之,等吴家发现大娘时,女人已经被泡得皮肤浮肿苍白,像胀了水的白馒头。
他们哭天喊地,隔着两三米指着裹尸的草席痛骂着,诉说自己花了十万的彩礼只娶回来这么个没用的东西。
除了吴大娘,还有好几个姨姨。
不过那些时候林灼年纪还小,记不清他们的名字。
后来长大,林灼问过村里其他人,他们都说跳河的人那么多,哪里记得清?
总之,林灼记得,跳河的女人中没有一个活下来的。
“灼灼。”
林殊轻声唤回林灼的神志。
“盼儿还没死。”
“她还在急诊室里抢救,我们这就去救她。”
林殊将林灼搂进怀里,即使隔着衣服,她也能感受到林灼狂跳的心声。
林灼怕极了,林殊知道。
对于林灼来说,盼儿是唯一一个与她有血脉相连且真正能够称为“亲人”的存在。
如果盼儿真的没了,林灼在世上唯一挂念不下的牵绊也一同没了。
林殊轻轻安抚着怀里的小姑娘。
林灼听到盼儿还有活下来的希望时,也慢慢冷静了下来。
半晌,林殊听到她说:“你知道苏小云是怎么拿到你手机号码的吗?”
林灼心头又是一震。
良久,她才低着头不敢与林殊对视,轻声地回答:“妈妈,对不起。”
“我每周都在偷偷跟盼儿打电话。”
“每周一早上上学之前,我会躲在被窝里,跟盼儿保平安。”
“盼儿很聪明,她从来不会让苏小云和赵老六他们看到的!我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怎么发现的……”
林殊思索片刻。
“赵老六和苏小云不在场,但大宝呢?”
林灼一顿:“我……我不清楚。”
“可是大宝只有三岁。”
“三岁看到老,人从出生便有性格,三岁又如何?”
林殊淡淡道。
恐怕就是大宝偷偷看到了盼儿给林灼打电话,记在心里,然后告诉了苏小云和赵老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