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达京城时?, 已经是?冬天。
两人在京都?租了一处院子, 才落脚, 便有不少?人上门拜访。
但人虽然多, 却始终没什?么要紧的人物。要紧的人家,都?在观望京中的政局变化,不敢贸然亲近谢敛。
毕竟, 谢敛得罪了太?多人。
哪怕是?重回京都?,稍有不慎,恐怕跌得更厉害。
田二郎得了谢敛的嘱托, 对前来的客人全?都?说?道?:“我家主君近日忙碌,无?暇会客,还请先回吧。”
“这是?我家主人的帖子。”这回面白无?须的小厮取出帖子, 压低嗓音笑着说?,“谢大人见了手迹, 必然是?会见的……”
田二郎道?:“不见。”
小厮塞了银子,笑道?:“小哥, 你且行行好。”
田二郎更不想行行好了。
两人对峙不下。
远处华贵的马车内伸出一截手来, 挽起帘子。里间探出一个俊逸清隽异常的青年, 瞧着田二郎, 笑着问道?:“老师不见客?”
田二郎眉毛皱了一下。
他尚未想出来,谢敛哪来这么大一个学生, 身后的王伯就面色一变,连忙躬身长揖,连带着将他也拉得拜了下去。
“我家主君在书房。”王伯恭谨道?。
青年唇边露出笑容,对着小厮招了招手。
小厮连忙跑过去,为青年摆好马凳,紧紧跟随在青年身后。
绕过游廊,王伯领着青年。
田二郎缀在最后面,瞧着举止矜贵从容的年轻人,百思不得其解。
就在他想凑上去打听?一嘴时?,忽然想到了点什?么。茶楼里的说?书先生,谈起谢敛的时?候,老爱加个帝师的光环。
——谢敛在翰林院任职时?,确实承担着给天子讲学的职责。
田二郎呆了一下,看向?青年。
青年着玄色洒金襕袍,腰间佩着白玉,肩披狐裘斗篷,正缓步穿过月亮门。冬日里淡色的光线洒落在他眉弓上,显得他质地清透。
天子亲自来府上拜见谢先生?
这不能吧!
虽说?……虽说?各地的节度使都?争着抢着讨好谢先生,无?数人都?暗地里说?谢先生要青云直上了,但那可是?天子,天子竟也如此?么?
田二郎暗中咋舌。
虽然他知道?,谢先生这回重回京都?,恐怕要比当初要走得更高。
却也没料到,才一回来……
天子就亲自上门拜访!
还称呼谢敛为老师。
尚未等他想出结果,一行人已经行到书房前。通报过后,门被推开,谢敛疾步自门内走出来,行礼道?:“陛下。”
屋前屋后的人跪了一地。
田二郎回过神来,也连忙跟着跪下。
院中众人都?没料到这是?赵简,具是?惊诧不已。
然而青年连忙上前,扶起谢敛。
他面上含着笑容,举步上前道?:“先生……请起,不要这样客气,我原本是?陡然来了兴致,迫不及待想要来看先生。”
“劳烦陛下记挂。”谢敛温声道?。
赵简微微含笑。
等到挥退旁人,赵简方才说?道?:“算起来,我与先生一别经年,许久都?没有再讨论过新政的事宜了。”
“有傅首辅为陛下解忧就够了。”谢敛淡声道?。
赵简面上的笑容淡了些。
他喝了口热茶,殷切地说?道?:“除了先生,有谁能知道?新政的精髓所在?若是?没有看到岭南的新政,朕或许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