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间门的素银戒指传递来刺痛的感官。
……
没所谓了。
感受着脸庞处柔软稍凉的指腹,他有些出神,眨眼略微清醒后,轻轻地“啊”了一声,算是应允。
“啊,太好了……!”妻子欣喜地绽放出一个灿烂到耀眼的笑容。
“重新变成我的东西了!我的…最珍贵的礼物……”她像得到心仪玩具的孩子,露出令人着迷的婉约与淳真,纤细漂亮的双手张开,捧在丈夫的脸侧,一下一下地轻轻吻上去,像啄米的小鸡。
丈夫有些受不了她湿漉漉连续的吻,微微后撤,唇角带了些笑意,“梦光……”
她疑惑地注视着他,开心地拖着他耳侧线条流畅的长发,幸福地张开双臂,埋入他的臂弯,就这样依偎着时,生出几分令人感到恍惚的温暖与幸福。
幸福……
他微顿。
微妙地……有点想把时间门暂停在这里。
“梦光……也会爱着我吗?”专注地低眼看着妻子,他问道。
“嗯,我当然会的呀,”她轻声应许,几乎是不经过什么思量地回答,“杰是我的丈夫嘛。”
“不是这个,”他道:“不是过去的我……而是现在的关于我的一切。”
妻子露出微微迷惑的神情,似乎在思考。
“大概吧,我觉得,现在的杰更能够让我幸福,因为未来你也会爱我嘛。”她很快放弃了过多的思考,“硬要说的话,我更喜欢现在的杰。有更多的时间门可以陪我,而且我也不记得以前的杰是什么样子了,我连自己的事情都不太记得清,记不清的事,就把它们当成不重要吧……!”
“真的?”他默了几秒,难免吐出俗套的确认词,声音低低的,“真的吗?”
“嗯嗯,”妻子认真地点点头,“我的心里只能装下一个人嘛。”
“那梦光…会忘掉我吗?”他又低哑地问。
“不确定,感觉脑子坏坏的,之后再去治吧,但只要你一直陪着我就不会了。”她说着,伸出小拇指:“不放心的话,就拉勾吧?说死都不会离开我。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这样的话,我就会永远爱着杰,应该有效吧,毕竟是拉钩嘛。”
认真地说出了听起来略微残酷扭曲的话,看着妻子纤细弯曲起来、恍若鱼钩的手指。牵连着一缕青色线露出的一刻,他忽然、从未切真感知到的恐惧起来。
“梦光……”
紧张地出声,下意识阻止她说出口。
妻子弯目,说完了剩下的话:“违背誓言的人会吞一千根针。好吧?”
【有什么……
改变了。】
话语寂落的瞬间门。
环境中涌动的诅
咒便恍若实质般瞬间门化为烟雾填满了整个房间门。
浓稠的、流动着的,包裹住两个人的尾指指尖,塞满口鼻与大脑。
……没有办法说出口应允承诺的话。
完全不确定。
未知陌生的恐惧,像无底无边际的空洞。
一种,说出口就无法挽回了的感觉——
并不是因为畏惧于立下这样近乎诅咒的誓言对情感的束缚。付出平等代价的交易或者约定是无法被打破的。
而是一些……
对于某件事情的至关重要因素——
唯独这件事情,如果无法百分百确定的话就无法轻易立下誓言。
……
什么是死?
灵魂的离开代表死亡吗?
意识的湮灭代表死亡吗?
对死亡的定义,是肉/体还是意识的?
如果有一天……回去了的话。
如果这个誓言,他未来无法遵守的话。
会被继承吗?
——无论怎么样,只要被填充在身体里的意识,只要遵守约定就会获得她许诺的爱。
虽然已经很久都没有感受到那种被拉扯的联系,但这并不是没有发生过原来的自己重新站定的情况。
如果不被继承、誓言跟随灵魂的话;如果有朝一日离开了这具身体,在另一个世界活着的话;同样的,如果这样的行为被视为离开她的身边的话……
那么这个约定、这个沉重的誓言,在那一瞬间门会被当做背誓毁约,从而彻底让诅咒吞没二人相联系着的爱吗?
“杰……?”妻子的尾指微微抬起。
这个人……
诅咒的黑雾从舌尖漫延到心脏处,夏油杰俯瞰着被笼罩着面容的爱妻,薄汗从额角滴落。艰难地咬着牙。
完全、
在有恃无恐地施下几乎扭曲到可以将人变成咒灵的诅咒。
如果拒绝的话,她很快就会被诅咒吞噬也说不定。
同意的话……
就完全就是被诅咒了。
到底是谁教她的?
如果没有看错的话,那条线……是连接生和死的扭曲咒具、从黄泉处浸泡连接死亡的青线。没有任何活人能够察觉到它的气息。因为根本没有活着的人可以使用浸泡过黄泉的咒具。
【——如果应允了对方的要求次,第四次拒绝的话,就会被下咒。】
简直——
是死去的人才可以施加的诅咒。
本以为只在传说野闻里听说过,竟然是真实存在的。
到底…是什么时候的事?
她、梦光她
……已经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