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红枣家常只喜鲜花,不喜树木盆栽的脾性,谢尚轻笑道:“这正院没有。”
不明白为什么丈夫给儿子穿件衣服也会突然扯到自己喜好的红枣……
至于吗?红枣不能理解:才刚十六个月大的儿子有必要分清松树和椿树吗?
能知道是个树不就行了?
似她,也是来谢家之后好几年才似孔乙己知道回字有几种写法一样知道了“六合同春”有几种画法。
但耽误她做衣裳穿衣裳了吗?
似有心灵感应一样,谢尚下意识地回头看忽然停手的红枣,自我检讨道:“先是爹疏忽了。爹早该领你去爹书房玩的。”
媳妇桃李年华喜欢鲜花原是天理人欲,就是他自己也素喜媳妇花团锦簇,珠围玉绕。由此媳妇便没错。
错的是他。先他只以为儿子还小,不到进书房年岁,却是忘了儿子即便再小,那也还是儿子,不能一天到晚待在内帷,得带在身边增长见识!
“苏房?”
这于小谢丰实在是个新鲜词。
“是啊!”谢尚耐心告诉:“爹专门念书的院子。嗯,今儿是不得闲,等明儿得了闲,爹便带你去玩。”
“明儿去,丰去玩?”
虽然还不知道书房是啥,但只听得一个玩字,谢丰便莫名觉得高兴。
“必须的啊!”谢尚笑道:“爹书房里,好玩的可多了!”
“玩多?”谢丰闻言立就向往了。
……
说话间显荣送了两盆盆景来,丫头摆上炕桌。谢丰率先入眼的却是树下的白胡老人和垂髫儿童。
眼错不见,谢丰已然一手一个的抓手里给谢尚现宝:“爹,爷爷,宝宝!”
只想着教儿子辨别松树椿树的谢尚见状不免哑然失笑,好脾性地点头道:“是啊。这是个老爷爷和一个童子!”
“爷爷,童子?”谢丰学舌。
“这个盆景原取意唐诗《寻隐者不遇》。这是松树。丰儿,你手里的老爷爷和童子是不是你从这个松树下拿的?”
谢尚戳点着盆景面唯二没被青苔覆盖的地方问儿子。
谢丰低头看看,手里两个陶瓷小人抓得越发紧了。
谢尚不动声色地看着,嘴里只道:“这个老爷爷原在问童子的话。童子也在回这个老爷爷的话。”
“这,老爷爷,童子在,说话啊!”
眼见谢尚不要,谢丰便也不藏着了。张开小手,露出手里的小人,小脑袋左右转着看。
“嗯,这一句‘松下问童子,言师采药去’便是老爷爷和童子在树下的一问一答……”
……
眼见谢尚由盆栽入手,给儿子讲上了唐诗,红枣便忽然觉得这没有香花,只得或稀疏或繁茂叶子的山石树木盆栽也不是一无是处。起码可以给儿子当实物科普,不免暗自琢磨:要不,往后也摆几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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