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官做到杨章铨、张介、董守圭、刘祖昌这样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身份使然,吃年酒摆年酒都必是翅参鲍一类的鲁菜,家乡菜于酒席就只是点缀——比如家乡湖南的杨章铨请席,都会有一盘夫人亲手腌制的腊肉,以示不忘本。
过年五日,连大年初一领宫宴在内,杨章铨等人已然倶吃了四天精工细作的鲁菜席。
俗话说“隔锅饭香”。再好的菜色也禁不住天天连吃。何况还都是有点岁数的人了,口味肠胃都不比年轻时候,家常已倾向清粥小菜这类的平淡汤水。
现于席上尝到清汤绿叶白丸的狮子头,杨章铨等人心里的欢喜自是比才刚不惑,还是男人里一枝花的衍圣公更甚。
按礼,吃席夸菜是对主家的尊敬。既是喜欢,就更得夸了。
“这这么大一个狮子头,”杨章铨笑道:“能炖煮得外形不散,内容糯软,内外口感一致。足见火候功夫。难得,难得!”
虽不似衍圣公来前瞧过菜谱,早年在翰林院存了一肚子杂学的杨章铨只凭肚子里存货依旧一语中的的道破了狮子头烧制的关键——控火。
谢知道闻声必须同意:“大冢宰,您高见!”
张介则对着勺子里的肉夸赞:“这狮子头的肉看着跟一般的丸子里的肉也不同,瞧这一粒一粒的,竟似跟新剥的石榴子一样整齐排列。这个狮子头不会是一刀一刀切出来的吧?”
谢子安点头:“大宗伯,您好眼力,这道狮子头确是厨子拿刀切出来的。”
“这个刀工,厉害!”
……
董守圭舀一勺清汤赞叹:“这汤也好,看似清如水,味道却鲜香醇厚。高明!”
虽才上两道热菜,但加上早前的冷盘,董守圭已然瞧出谢家席上食材看似普通家常,制作也不繁杂,多是简单烧炖,少用油锅煎炸,却是取了鲁菜用汤提鲜的精髓,一番玲珑心思都在烧煮时提味的高汤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