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春野刚骂完,又扭头“噗”地吐了一口鲜血,就像被人隔空狠狠揍了几拳。
这场面吓得宋葬声音打颤,急忙递上更多纸巾:“谢哥,没事吧?”
“没事。”
谢春野面无表情擦嘴,把摔歪的眼镜捡回来戴上,握住右侧手柄向前一推。
一阵强烈的推背感传来,飞机骤然加速,将层层山脉抛在身后。
看了眼仪表盘,谢春野扶着耳机打开无线电,主动联系地面塔台:“我是TH744,现在高度5980,航向南偏东20度,申请8000米空域使用权。”
“744,请保持高度,观察交叉飞机,TS986在你一点钟方向。”
谢春野皱了皱眉:“我们有紧急情况,15人死亡,8个伤员。”
“744,六合塔台会尽快为你开道,现在向南偏东60度,上高度1000保持。”
“收到。”
短暂的通讯结束后,谢春野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轻“嘶”一声,揉起充血的眼睛:“好痛,为什么这个游戏没有奶妈。”
而宋葬依旧神色不安,好似听得云里雾里:“谢哥,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我们必须尽快离开天海城的地界。但是现在这个高度不能继续加速,否则燃油不够用,”谢春野指着左下角的显示器解释道,“已经在爬升了,等会还能继续爬。咱们飞得越高,跑路速度才能越快。”
虽然支线任务就差一点,但这积分他实在是没命赚了。他现在只想老老实实开飞机加速跑路。
“噢……哥我给你拿个冰袋?”
谢春野黑着脸摇头:“冰敷没用,这是地母娘娘带给我的真实伤害。没办法,把祂的使者暴力驱逐了,地母娘娘不醒才怪。”
他现在怨气很重,感觉自己是全世界最倒霉的玩家。
宋葬识趣地闭上嘴,摸了摸腕间酣睡的雪白小蛇。
地母娘娘都要醒了,它怎么还不醒呢?
如果坏东西愿意帮忙搭个手,那他俩合作一下,说不定真能把地母娘娘弄死。
比如让它变成一团巨大的火,把自己全身包住……或许可以减轻来自高位格的真实伤害。
宋葬盯着窗外思考方案,手腕忽然传来一阵滑腻冰凉的触感。
原来是小蛇睡醒了,它睁开猩红的眸子,慢条斯理吐了下蛇信子,眼神疲惫又慵懒。
它的精神状态,很显然没有之前那么好。
吃掉那个倒映着羊角的玻璃碎片,负担居然如此之重……
不应该啊,难道它直接把盘羊使者本尊给吃掉了?
怪不得地母娘娘会加速苏醒。
宋葬有些哭笑不得,抬手轻轻摸了一下它滑溜溜的脑袋。
“嘶——”
疑似威胁的吐气声响起,宋葬瞬间收手,佯装委屈地咬住唇。
小蛇这才满意地收起毒牙,光滑蛇尾继续缠
着他磨蹭。
“我心好慌。”
宋葬看了它半晌,忽然小声说。
“嗯?”不明情况的谢春野随口应声。
宋葬眨了眨眼,直勾勾与小蛇对视:“就是有点想不通。在时间回溯之前,发生了那么恐怖的事情,为什么我们只睡一觉就能安然无恙?”
“好问题。我怀疑有两个因素,一是我们遵守了飞机上暗藏的规则,二是因为有宁思思在身边。”
“思思?”
谢春野按了按鼻梁:“对,邱爽从她嘴里套出的话,背后其实藏着很多信息。宁思思的父亲是极端食人信徒,他刊登重金求子的诈骗广告,不是想骗钱,而是直接把游客骗去家里。我推测,女人先留着当媳妇,男人直接宰杀食用。”
这种极端信徒什么都做得出来,为了给地母娘娘献上圣器,他甚至可以牺牲自己的亲生女儿L。
不给她吃人肉,让她保持无垢之身,才能制作出真正纯净的人面鼓……结果宁思思不仅没有死,反而化作了一股执念。
宁峰应该也没想到,他女儿L想要找回脸皮的执念居然这么强,在被他杀害之后,也能自己找出一条新的活路。
说到这里,谢春野有些感慨:“执念,是一种威力不明、极为强大的存在,它们并不会随意加害于无辜者,但碰见罪魁祸首时就不一定了。就像地铁站的那个乘务员,她人不坏,只是喜欢用警棍给和尚开瓢而已。”
宋葬揉着太阳穴,脸色越来越白。
对于如此重口的话题,他似乎感到有些不堪重负,只勉强着轻声接话:“我明白了,思思是邪///教受害者,应该站在地母信徒的对立面吧。”
“那当然。想象一下,在山路上遇到被杀害的女儿L死而复生,四处游荡找自己的脸,宁峰这畜生能有什么好果子吃?怪不得当时我没打通他的电话,可能他早就凉了,”谢春野顿了顿,忍不住皱眉骂道,“而且这畜生,死之前还要祸水东引,哄骗小姑娘去扒其他人的脸皮。”
宋葬点点头:“还好思思是个好孩子,她没有主动伤害我们。”
宁思思没吃过人肉,也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人同类相食。她身体无垢,心灵同样无垢。
所以她的存在,对阴湿肮脏的地母使者来说是一种克制。
“嘶——”
一阵吐气声打断了宋葬的思绪。
宋葬低头看向小蛇,它猩红的竖瞳里溢出淡淡不屑,尾巴却圈着宋葬越缠越紧,显得很是不满。
“我知道,是你救了我。”宋葬挑眉,刻意压低声音安抚道。
小蛇这才昂起下巴,满意地扭了扭冰凉蛇身。
宋葬默默看着它扭来扭去,唇角悄然弯了起来。
虽然他并不需要被谁保护,但说点软话哄它开心,也不是不行。
“咚咚——”
一阵敲门声响起,宋葬回头对上了邱爽的视线。
“老弟,会打牌吗?思思睡着了,黎黎
手伤不想动,我俩斗地主三缺一。”
分明短裙沾着血,右手裹了绷带,邱爽却还是那幅没心没肺的开朗模样。
宋葬怔了怔:“应该会一点。”
“那就好,我实在不想呆在外面了,臭烘烘的,到处都是血腥味。”
邱爽一边抱怨一边牵着林文静走进来,兴冲冲拆开了一幅崭新扑克。
乘务长也没空,她还在忙着安抚游客。而机长似乎有点心理阴影,不太想靠近谢春野,他宁愿盘腿坐在驾驶室外,抱着消防斧看三人打牌。
现在大家都被困在飞机上,再快也没法瞬移,还真的只能打牌。
狭窄小房间挤满了人,原本血糊糊的地板上铺了好几层毛毯,她们毫不介意地席地而坐。
莫名其妙就变得热闹起来。
宋葬有些哭笑不得:“对三。”
“对五。”
“要不起,”邱爽瞥了眼门外,“哎文静,你说可乐里那些安眠药,到底是哪个大好人下的?”
“对六。”
林文静打出一对J,思索道:“那个空姐什么都不知道,我猜是副机长。因为他有下药的时间,离餐车近,接触食物不会被怀疑,而且是牦牛使者杀死的一个人。”
闻言,谢春野侧头插话:“有可能。他没有死在时间回溯前,就是刚才被杀的。”
“要不起,”邱爽想了想,“那有没有一种可能,他下药之前就知道会发生什么,所以才想偷偷多救几个人?”
林文静点点头:“安眠药是处方药,他不可能携带太大剂量,最多一两瓶。想要不动声色救人,就只能偷偷放在大瓶饮料里,让空乘免费分发。而可乐和雪碧,是飞机上最多人选择的饮料。”
就在这时,杵在门口的机长忽然怔怔插话:“老徐真的放了安眠药?怪不得他非要让我去喝可乐,我当他发神经,我俩还吵了两句。后来那个变态女人就进来了……原来老徐是为了我好。”
“他姓徐?徐副机长真是个好人,”邱爽感慨,“真想不到,还会有专门救人的正义npc……”
谢春野无奈:“咱们这是正经游戏副本,设计者不可能把每条生路都堵死,当然会有正面角色。但你们记住,就算有的npc看起来很善良,也绝对不能把生命托付在别人手里。”
“好的谢哥!”
被无视的机长弱弱出声:“那个,你们真的遇到了牦牛使者?什么是副本和npc,我怎么听不懂?”
邱爽笑了,开口就是废话文学:“同志,有些事情不必听懂。总而言之呢,这种事情见得多了,我只想说懂得都懂,不懂的我也不多解释,毕竟自己知道就好,不知道的你也不必猜,对大家都不好。我们正在努力保住小命,同志千万别捣乱啊。”
“噢,噢这样。”
机长被唬得一愣一愣,陷入沉思。
“三带一。”林文静微笑着打断对话,接着出牌。
“……要不起。”
宋葬倚在副驾驶座旁,看着自己的一手烂牌,视线下移。
座位底下好像有什么东西。
他伸手去拿,发现是一个黑色公文包,打开发现里面有副机长的私人证件,除此之外还有一本工作笔记。
宋葬立刻翻开笔记本,发现第一页就写得密密麻麻,全是力透纸背的红色墨水,给人一种强烈的视觉冲击。
《飞行员守则》
1.尽量不要坐天海机场的地铁。
2.只能吃员工餐,绝对不能吃生食。
3.在飞机厕所发现血水/生肉,接下来半个月必须请假。
4.照镜子时发现不属于自己的器官,必须自杀。
5.如有僧侣乘客,杀死他,或满足他的一切需求。
6.如航班从天海城起飞,感觉到任何不对劲,马上睡觉!!!
……
宋葬把笔记内容一条条读了出来,众人听得面面相觑。
这些规则,乍一看都有些离谱,全然不合逻辑。但细思之下,好像真能与他们先前的遭遇对应上。
“这么重要的生存线索,居然藏在驾驶室里,”邱爽忍不住吐槽,“就是逼着我们赶紧劫机呗?”
谢春野若有所思:“这样设定其实很合理。如果没有人会开飞机,一开始大家就不会走天海机场这条线。我早就做好了劫机的打算。”
“对七,”林文静还在认真打牌,“对了宋葬,你之前吃过鱼子酱,没出什么事吗?”
“对九。我没事啊。”宋葬一脸无辜。
“宋葬抗性特别高,接触少量污染也能抗住,但你们这些数据不够的就不一定了。”
谢春野直接替宋葬给出了一个合理的解释,没有怀疑太多。
毕竟,连盘羊使者的附身都彻底失败,宋葬只是吃个鱼籽能有什么事?
飞行员守则在众人手中传阅,所有人都看得很认真。
邱爽皱皱眉:“僧侣,血水,不属于自己的器官……我怀疑这份守则,就是在防备与地母娘娘有关的一切。”
“是,这个城市背后一定有很多问题。只有经历过真正的危险,才能把规则设定得如此细节。”谢春野道。
林文静提起之前与乘务长的对话:“如果取血实验室真的全国独此一家,那么我怀疑,整个天海城的背后运作逻辑,都是为了地母娘娘而服务。”
“可是取血到底有什么用?”
林文静微微眯眼:“为了方便使者附身。检测血样,挑选合适的附身容器。”
“不合适的血液也有用处,人血是与地母沟通的祭祀用品之一,还可以用于制造‘护法’和‘圣器’,”谢春野说着继续补充,“这是之前我在百科上看到的。你们买个付费wifi,再仔细查查有什么遗漏,把跟地母教有关的论文都读一下。”
说干就干,大家当即连牌也不打了,开始埋头研究地母教的资料。
邱爽把肖
黎黎拉过来一起研究,还很爽快地把手机借给宋葬,让他也跟着看看。
从历史文献节选中可以确认,地母教是天海本地的传统佛教,寺庙林立、历史悠久。用人血制作各种祭祀用品和请神仪法的传说,从上千年前便已经存在。
吃牛肉和羊肉,是为了构建与神使沟通的桥梁。吃人,则是为了拉拢信徒,以及洗刷“背叛神灵者”身上的罪孽。
通过食人,将其他人的罪孽背负在自己身上,死后土葬、用肉身反哺大地,便可重新回归地母娘娘的怀抱。
当然,食人与剥皮炼器的习俗,只在旧社会时期短暂出现过,现在理论上已被彻底杜绝,除了少数普法不及的荒蛮村落。随着时代发展,天海人只会保留下自己的乳牙和胎发,收集起来交由擅长炼器的大祭司保存。
时至今日,地母教已经成为天海城的民俗文化发展支柱,申办了好几个非遗项目。逢年过节,市民们都会自发举办各种各样的祭祀活动,美酒佳肴热闹非凡,吸引大批游客前来享用牛羊大宴。
就连所谓的请神仪法,也是民俗娱乐中时常出现的表演。虽然科普文章里说这只是“变戏法”,但宋葬很清楚,事实绝非如此。
请神请神,请的都是什么神?
人面鱼珠,慈眉湿女,万目鹰,汤猴……名字一个比一个古怪离奇。
宋葬吃过人面鱼珠。
按照天海传统说法,这玩意字如其名,是生鱼卵与人血结合,通过大祭司主持的仪法将其炼化为活物,游荡在世间吞噬愚昧者的血肉。
万目鹰则是负责审判断案的神灵。传说古时有能工巧匠,能将无数枚人眼珠活生生缝制在苍蝇身上,请出万目鹰,祂能够窥破一切邪恶与背神者。
而汤猴是一道天海名菜。用猴子的头盖骨当作容器,将精细烹制的猴脑放入其中,辅以鲜美高汤,滋味绝妙。传说孩童食用后会开启灵窍,变得耳聪目明,可以与地母沟通。当然,在旧社会里,这道菜品中的猴子会被人类替代。
还有慈眉湿女,其实是被浸猪笼的女人头发,遭受惩罚后大彻大悟,被地母娘娘的慈悲感化,最终成为地母麾下的侍从。祂们大多潜藏在潮湿或黑暗的角落,会将负心者与背叛地母之人狠狠勒死。
资料中对慈眉湿女的描述,有点像巴士上试图勒死宋葬的那根诡异黑线。
可惜祂已经被彻底烧成灰烬。
宋葬甚至想尝尝那是什么味道,只要吃了没死,他还能获得一些属性加成。
“太恐怖了,这就是彻头彻尾的邪///教!怪不得根本没人敢惹那些和尚,天海城的高层肯定被地母教的秃驴控制了,”邱爽看得毛骨悚然,“我们在地铁遇到的那几个光头,连大祭司的边都沾不上,也能横行霸道耍流氓……这个城市从骨子里就是腐朽的。”
“大祭司?”
清脆的童音在门口响起。宁思思不知何时睡醒了,见大家都围在驾驶室里聊天,忙不迭跑来凑热闹。
她脸上依旧是
一团模糊扭曲的漩涡,配着稚嫩嗓音格外诡异,把邱爽吓得赶紧往林文静身后缩了缩。
机长更是压根不敢抬头与她对视,一脸麻木地怀疑着人生。
“思思,你见过大祭司呀?”林文静拍拍邱爽,温柔问道。
宁思思得意地点点头,双马尾跟着摇摆:“我知道他!他来过我们家,夸我的脸蛋特别漂亮,爸爸也很高兴。还有好多神婆婆来看过我,都说我是十里八方最漂亮的,地母娘娘肯定喜欢。”
单纯至极的童言童语,让众人不约而同沉默下来。
因为这背后的真相实在太荒谬,太邪恶了。
“对,你是最漂亮的小公主。”谢春野认真说。
肖黎黎环视一圈,知道有小孩在这里不好谈事,于是摸摸宁思思的脑袋:“小公主想吃冰淇淋吗?”
“黎黎姐,我现在很饱的。”
刚吃了半个牦牛使者的宁思思没有撒谎。
肖黎黎佯装苦恼:“但是姐姐特别想吃哈根达斯,怎么办呢?”
“那好吧……我陪你一起吃吧。”
宁思思老气横秋地叹了口气,被肖黎黎牵着离开驾驶室。
“这小姑娘,是真的惨,”目送两人走远,机长默默开口,“我以前飞天海的次数不多,但也有所耳闻。那种封建未开化的山沟沟里,根本就不是人能住的,尤其是女孩。这几年经常有年轻旅客失踪的报道,警察救出过两三个,全都疯了。”
邱爽心有余悸:“幸亏我们选了直达机场,如果坐出租车和摩托,说不定会被直接送进山里,变成别人的肉猪。”
无边无际的山脉环绕,深信地母教的食人村民,野蛮邪恶的古老风俗……进了那种深山老林,想跑都跑不出去。
“往好处想,被送去当肉猪的只有王澍。”林文静轻声开口。
虽说王澍极有可能被脏东西扭曲了神智,但他那幅想拉大家一起受苦的疯狂嘴脸,实在很难让人产生同情。
邱爽知道自己有点圣母,也只是叹了口气,不再去想那个原本礼貌拘谨的中年大叔。
就在这时,宋葬却小心翼翼地插话:“那个,我觉得,其实我们都是肉猪。”
谢春野看他一眼:“继续说。”
“在没有彻底离开天海城之前,只要我们有一步走错了,随时都有可能被吃,被杀,被附身,被献祭给地母娘娘……不是吗?”
这个城市就像一座巨大的巢穴。
表面上风平浪静,暗地里藏满怪物,充斥着助纣为虐的信徒。
【支线任务:查明天海城背后的真相(88%)】
“你说得对,”谢春野推了推破损的眼镜,看向逐渐堆积的深黑乌云,“要下雨了,必须再飞快一点。”
邱爽探头往窗外一看:“还真是,这乌云怎么说来就来……谢哥加油啊,咱们的小命都交在你手上了。”
“有可能是雷暴雨,你们先回去坐好,随时准备戴上氧气面罩。机长过
来辅助我。”谢春野的表情逐渐严肃,开始赶人。
“收到!”
“唔……”机长捏着逃生斧,眼巴巴看着大家听话地向外走,不想进去和谢春野共处一室,又不敢不进去。
他深吸一口气,哆哆嗦嗦挪进了驾驶室,脸色比宋葬还白几分。
而走在最后面的宋葬却没有坐回位置上。
他将行李架上的黑色塑料袋拿出来,脚步一转,直接进了卫生间。
问就是“谢哥吩咐我做的”,其余什么解释都没说。
特殊称号的作用在此时尽数体现。众人不仅没有怀疑他的意图,还嘱咐他注意安全。
宋葬将门反锁,按下冲水键,血水瞬间涌出,旋转几圈,又被飞机逐渐排出舱外。
有生肉,有人血。
很好,只举行一次献祭仪法的话,所需材料差不多足够了。
他不会把筹码全都押注在谢春野的驾驶技术上。无论飞机飞得再快,如果被苏醒的地母娘娘打一巴掌,大家还是会摔成一滩烂泥,没有丝毫反抗能力。
宋葬方才研究了许久,他无法与地母娘娘的本体正面对抗,但他可以想办法拖延地母苏醒的进程,抑或是……献祭一些对地母有害的东西。
就像投毒那样,把祂暂时毒晕过去。
至于有害的东西从何而来?
宋葬微微弯唇,捏起手腕上雪白剔透的小蛇。
“请问,我可以把你献祭给地母娘娘吗?”
他睁着一双又大又圆的漂亮眼睛,直勾勾小蛇,表情单纯无辜,仿佛完全没发现自己的请求有多么离谱。
小蛇:……
捏着僵硬的蛇身,宋葬继续发问:“你比这里的怪物厉害多了,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