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池湛就知道周宴行没打算把手机给他,脸上表情不变,垂眸继续用餐。
池湛吃了几日满汉全席,实在是受不了大鱼大肉,便主动要求更换菜谱,换成了清淡的白粥。
见池湛不打算再搭理他,周宴行松了松领口,姿势带着些痞气:“你找我,就是为了手机?”
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明显的不乐意。
池湛瞥了眼显然醉得失去了部分理智的周宴行,不打算跟他纠正他原本是想离开这里这件事,只“嗯”了声。
周宴行把他从医院带走这事,恐怕没有人知道。池湛没有家人,交心的朋友也不多,只有陶然和他联系多,但他也只是个普通员工,没办法对上周宴行。至于方焯也早在前段时间就被周宴行赶跑了。
他的确已经孤立无援了。
那时候还不明白周宴行究竟为什么帮他的池湛,现在总算明白了。
恐怕从醒来那一天,周宴行就已经在打这个主意了。
但其中最大的问题是——
周宴行为什么要绑走他?
池湛心中隐隐有了一种推测,但目前还不能确定。
“哼。”周宴行嘴角浮现出一丝弧度,带着几l丝醉意而显得愈发深邃的眼睛死死盯着池湛,嘲道,“没人会来救你的,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池湛仍是无动于衷。
周宴行拉开池湛对面的椅子坐下,打了个响指,一排佣人不知从哪里出来,恭敬地捧上红丝绒包裹的典藏酒。
“不是想要手机吗。”周宴行手指虚空点了点酒瓶,“喝了这一瓶,给你。”
池湛在这栋装潢华美的海边别墅里乱逛时,看到过一面墙的酒,但池湛平常不爱喝酒,酒量也浅,方焯应酬带他也就是吉祥物,陪酒有专门的人。
周宴行指的是瓶红酒。
度数虽然不高,但就这么直接喝一整瓶也容易醉。
“或者你也可以选择亲我一下。”周宴行说,“稳赚不赔的买卖,不是么?”
池湛眼瞳乌黑,与周宴行对视一眼,不带一丝犹豫,抬手就去拿那瓶酒。
周宴行啧了声,似乎料到池湛会拿酒,下一秒犹如闪电般牢牢按住了池湛的手腕。
“……你反悔了?”池湛淡淡问。
“我说出口的话,绝不反悔。”周宴行唇角笑意更甚,反而更为捉摸不透,“不过,别这么着急——”
“既然你这么想喝,那我再加一个砝码吧。”周宴行松开池湛手腕,转而将一瓶高度数白酒放在池湛面前,玻璃瓶底与实木桌面发出沉重闷响声,仿佛震颤在心头。
只听他一字一句沉声道:“这两瓶喝完,我送你离开。”
“怎么样,你敢不敢?”
池湛眸光微动,显然是意动了,然而又像在犹豫。
正常人这时候恐怕都会犹豫,倘若只是红酒还好,可一红一白混着喝,酒量再好的人都扛不住。
周宴行的视线锁在了池湛脸上,不放过他的每一个微表情,然而越看越是恨的牙痒。
明明亲一下就能解决的事情,偏偏要选更难的选项,给自己找罪受。
“你说真的?”池湛问。
“是啊。”周宴行道。
这两个字几l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最后池湛果然拿起了那瓶白酒。
“等等。”周宴行叫停,在池湛“你是不是反悔了”的目光中叫来人,说,“给池先生倒酒。”
红酒跟白酒兑在一起,透明质地的杯中酒液呈现出惊心动魄的危险红色。
“喝吧。”周宴行似笑非笑道。
池湛端起酒杯,打量一番,又低头轻轻嗅了一下,微微蹙眉。随后抬头对周宴行说:“希望你不要食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