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把它放到屋里去吧。”
宋观穹依言,将琉璃灯搬到了正堂里。
夏诉霜抚摸着它,问道:“它在这儿,会好好的吗?”
琉璃易碎,何况这么精致的东西。
“会的。”
自己做的东西能得到师父的珍视,宋观穹甚为满足,他柔声说道:“放心吧,我们还会回来的。”
“嗯。”
—
是夜,因为皇帝的这场急病,整个皇城都笼罩在一层压抑之下。
东宫之中,这份肃穆的气氛尤甚。
太子面色阴沉:“可有世子的消息?”
心腹摇了摇头,太子更加烦躁,“宋观穹当初来报,分明说杀的是三弟私养的杀手,怎么又变成送礼的仆役了?”
杀错也就罢了,怎么还留了线索,最让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宋观穹竟一句解释都没有,就此人间蒸发了,连东宫也不联络。
若宋观穹真被三皇子擒住了,太子未尝不能和三皇子拉扯一阵,但他一声不响地就消失了,一点消息都没有递出来,就显得可疑了。
心腹还算聪明,“杀手和寻常仆役的反抗
() 之力不同,世子未必杀错了,三皇子怕是找到了藏尸之地,才来了这一出偷天换日。”
“你说,孤会不会错信了宋观穹?”太子说道。
心腹直言:“若世子真有异心,这关头三皇子只会继续藏着这张暗牌,在关键之时给东宫重重一击,又怎会提前点出来?”
太子点了点头,越是这样剑拔弩张的时候,三弟针对的越会是东宫自己人,怪他疑心深重了。
“怕就怕是三皇子早就抓到了人,世子已经……”心腹忧虑道。
宋观穹可能已经死了?
太子心中一紧,但也仅此而已。
若稍早些,他还会痛惜失了一臂,断了和定国公的桥梁,可现在,裨龙卫头领都来投诚了,东宫实力大盛,眼前宋观穹出不出事都不要紧,只要他不是三弟的暗牌,太子就不会太在乎。
“也罢,世子的事暂且不管,紫薇宫那边如何了?”
“听闻……积重难返。”
太子面上尽是担忧之色,实则并不希望他爹再久留于世。
三弟在父皇重病之时主动发难,怕是按捺不住了,太子此时倒希望他冲动一点,担了这个造反之名,不过就怕他没这个胆子。
原本宋观穹失踪会让东宫元气大伤,可巧裨龙军头领就递来投名状,虽然只是四个头领之一,但能将裨龙军握在手里,三皇子翻不了天。
心腹还有些担忧:“殿下,此时消息最为金贵,能助人,也能害人,若是消息有误,可就是……覆族之罪啊。”
太子却深信皇帝确实重病,“裨龙军头领都投靠过来了,父皇这个病,怕是没多少时日了,不然三弟也不会想在这时候对东宫发难。”
“殿下还是谨慎为上。”
太子胸有成竹:“三弟不动手,孤自然按兵不动。”
毕竟他占尽先机,父皇病愈他是储君,过世了他登位名正言顺,与三弟没有半点关系,他现在上蹿下跳,不就是急于找机会吗。
心腹道:“那苗疆圣物不是护国寺开光了吗,偏偏圣人这时候病了,怕是护国寺无能吧。”
太子只担心逼三皇子谋反的借口不过,又来一个,明日朝堂就热闹了。
“孤看着也差不多了,虽担监国之位,庶务缠身,但也该为父皇祈福,去告诉唐御史,明日早朝上奏,满朝官员及其官眷需为父皇祈福,日子嘛,就定在本月十九。”
“祈福是定在斜月观还是无为寺?”
“当然那随各家官眷的意愿,他们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话虽如此,但如今两教相争得厉害,各家究竟去哪儿,无异于一种站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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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凤西此时正坐在三皇子的别院中。
三皇子为表礼贤下士,还亲自为他斟酒,“早听闻周将军是不世英杰,本王神交已久,今日得见,名不虚传。”
周凤西不卑不亢:“梧昉不敢当殿下如此盛情,殿下有事不妨直言。”
三皇子
请他来,当然是图谋周凤西新掌的城北衙军,还有从边关带回来的骁卫。
眼前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皇帝重病,太子失去臂膀,他若不能抓住机会,就与皇位无缘了。
不过太子到底是储君,有十率府的兵力在,兼之他辛苦培养的杀手被宋观穹埋在了枯井之中,元气大伤,三皇子此时能用的人不多,时机转瞬即逝,他必须抓住,当然要尽力拉拢在京地将领。
“既然周将军开门见山,那本王也不绕圈子了,如今定国公府靠着东宫,将来太子登位,怕是要越过许国公去,周将军是国公女婿,要想晋升可就更难了。”
周凤西不是傻子,“梧昉刚到京师,尚不熟京中人事,怕是帮不到殿下了。”
就是刚到京师,涉及不深,与定国公府又是对头,才好拉拢。
曹昌瑜一时半刻不好拉拢,眼下周凤西倒是掌着一部分兵,三皇子势必不能放过了。
“今夜就当梧昉并未来过,三皇子留步。”说罢起身离去。
三皇子说道:“周将军不是想为虞家翻案吗?父皇不答应,本王可是很乐意得很,徐太师也该告老还乡了,或者,不用翻案,到时将军顺势对徐家动手,本王只当不知。”
周凤西开门的手一顿,回望的眼眸涌动着危险,
“既如此,梧昉另还有一个请求。”
“请说。”
“若殿下成事,请撤了梧昉的赐婚。”
“当然,这都是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