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诉霜艰难说道。
她还当宋观穹是徒弟呢!
周凤西想开口提起先前的怀疑,又怕简遥和他再生纠葛。
他的耐心已经所剩无几:“不管如何,我只能再等两天,到时无论有没有结果,你都得跟我走!”
“可是凤西哥哥你想过没有,你若是走了,从西北带回来的那些亲兵怎么办?那些都是随你出生入死的人,还有你的战功,官位,统统付之流水了。”
提到自己那些兄弟,周凤西有所动容。
“我在离去之前,会上一份请罪折,罪过都在我一人,他们都是精兵,又有军功,皇帝碍于流言,不会为难他们。”
“为了我,把一切都舍弃,真的值得如此吗?”夏诉霜自认不配。
他见她陷入纠结,叹了口气,将人拥在怀里,“不只是为了你,更是要还虞家的教养之恩。”
夏诉霜打定主意,点了点头:“好,两日之后,不管结果如何,我都跟你走。”
看着周凤西离开的身影,夏诉霜的力气慢慢被抽空。
他们只怕走不掉了。
她回到院中,宋观穹就过来了。
夏诉霜将一杯茶放在他面前
() ,一副要促膝长谈的姿态。
宋观穹当然知道她的打算,无情戳穿:“案子查到这个地步了,你这时候站出来自认凶手,也洗不脱周凤西的嫌疑,我想抓他,就一定能抓得住。”
“那你为什么还不抓?”
宋观穹道:“徒儿在等师父的筹码。”
夏诉霜勉强撑起笑容:“我没有筹码,只要你能找到证据,抓住真凶,为师当然支持你。”
还在嘴硬,宋观穹道:“我只对皇帝负责,不需要证据,只要说辞被皇帝取信,周凤西即刻下大狱也不是问题。”
夏诉霜说道:“那我也是同犯。”
“那冰丝就是我操纵老晋王时不慎落下的,你为何要做伪证?”
“那师父就去吧,若要为了周凤西牺牲自己,再牺牲我,那就继续如此吧。”
宋观穹喝一口茶,要谈博弈,拿捏人心,师父斗不过他。
谈话至此崩了。
“你欺负我。”夏诉霜忽然说。
“徒儿欺负师父什么?”
“你吃定了我能舍弃自己,但舍不得你出事。”
宋观穹眼眸闪烁了一下。
确实,他就是吃定了师父不会真的狠心连累他。
她不要跟他在一起,可也不会要他死。
“是,只可惜那不是男女之爱。”
她坐到他旁边去,暗含意味地问道:“你怎肯定不是?”
宋观穹在她靠近时,喉结鲜见地滚动了一下,他唾弃自己,掩饰住异样:“你们商量得如何了?”
“什么商量?”
“怪徒儿问错了,师父故意留下线索,想替他顶罪这招,他不知道吧?我该问,你想得如何了。”
夏诉霜不说话,将头枕到他肩上,“我早说了,我们不要提他。”
宋观穹叹道:“周凤西这个人杀得好,不杀,师父怎么会主动来投怀送抱呢。”
夏诉霜被说得脸又挂不住。
一副什么都尽在掌握的样子,跟她装模作样,夏诉霜不信自己治不了他。
“你说是投怀送抱就是吧。”夏诉霜突然抱住了他,甚至在他脸上亲了一口,“不管你信不信,我是想过帮他,也想顺从自己的本心。”
腰忽然被抱紧,宋观穹乍然忘了要说什么,怔怔看她的样子透着几分可爱。
夏诉霜看他愣住,找回了点掌控做主的感觉,总算舒心了,伸手掐他两边的脸,“咬牙切齿”:
“还我从前百依百顺的阿霁来。”
他面无表情道:“师父自己弄丢的。”
夏诉霜凑脸上来问:“那该去哪儿找?”
“师父先别闹。”
宋观穹收拢了她的手,让她重新靠在自己肩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梳拢她的头发。
夏诉霜听不到他开口表示,只听得到阿霁的心跳声,沉重,缓慢,一下,一下。
她喃喃道:“阿霁,或许我的心,我先
前并不知道它在什么地方呢。”()
手一顿,又落在她后颈,轻轻揉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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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从自己的本心?那就顺从到底吧,我放过周凤西,师父把自己赔给我,可好?”
夏诉霜身子一僵,这是她期待的结果,真发生了,又叫她害怕。
她看也不敢看他。
见师父不说话,宋观穹的期待冷了下来:
“假装喜欢我,师父是不是打算借此稳住我,等我找好了替死鬼,了结这案子,你们再一走了之?”
“不是……”
但他说的也不失为一个好方法。
夏诉霜甚至就想催他这么做。
她分辩:“阿霁,我只是有点害怕,我是一个人,怎么就赔你了?”
“害怕?”
宋观穹猛地把她抱紧,在她耳边低声说:“师父早知道我想吃了你吧?只是害怕吗?”
夏诉霜听得耳朵尖的绒毛都炸了,脸腾的红透。
脸颊的发丝被他挑开,指尖碰到的地方,升起异样感,加剧着她的心跳。
她磕磕绊绊:“阿霁,你不要这么说话。”
“这些话我在结心园就说过,师父那时跑了,现在怎么不跑?”
“师父知道的,为了你,徒儿什么都愿意做,包庇一个周凤西也不在话下。”
“那你……肯吗?”
夏诉霜想要找个喘息,慢慢思考的机会,可宋观穹不给她。
“我只问这一回,再迟,我就不信你了。”
宋观穹的心高高悬着,连呼吸都放轻了,和她周旋起这场至关重要的博弈。
“好,我赔给你。”
她说话声几不可闻。
“嗯?”
“阿霁,我赔你。”
“那现在,师父是我的了?”
他看似冷静的陈述,实则指尖都在抖,为了不让师父发觉,手臂也放松了。
“只要你放过他,让他安安心心做大将军,”夏诉霜木然重复他说过的话,“娶娇妻美妾,前程万里,我与他再不相干。”
骤然堕入数九寒天,彻骨的失望将宋观穹淹没,果然一切还是为了别的男人。
“好,如师父所愿。”他慢慢说道。
骗他就骗他吧,只要他们在一起了,宋观穹不会给她逃走的机会。
“现在你是要和我回国公府还是跟他走?”
夏诉霜还未从刚刚对话中回过神来,她呆呆说道:“回国公府吧。”
“那就走吧。”
“等等,”夏诉霜突然想起来,“我还担着晋王府的护卫之责。”
“你真是来做护卫的?”
“当然不是。”
尽管夏诉霜没有将对老晋王的仇怨迁怒晋王府其他人,不代表她愿意做个以德报怨的蠢人。
而徐府的子息,她是打算杀光的。
如当初徐玟杀尽虞家一样。
() 宋观穹见她眼中有一闪而过的恨意,按住深究的念头,
“我让近山去知会老王妃,就说师父要助我追凶,得出门一趟。”
他脑子一向转得快,立刻就想了借口。
夏诉霜欣然同意。
_
再回到国公府,夏诉霜想起离开时,心境全变了。
这一次夏诉霜不住客院,宋观穹要她和自己一起住在青舍中。
起初她并不乐意,“有客院不住,住在一起,别人看到会怎么说?”
“左不过不让人知道就是了,徒儿会规训府中人不要来青舍走动。”
夏诉霜看见大嚼肉干的卜卜,还能说什么。
用晚饭的时候,她想起一件事来:“大夫人呢?”
往常她听闻阿霁回来,一定得招去问话的。
“她如今没有空闲管府上的事,你不必见到她。”宋观穹不会让师父因杨氏而费神。
“你回家之后,她对你可好了些?”
夏诉霜始终耿耿于怀于杨氏对阿霁的冷漠。
宋观穹将菜夹到她碗中,“无须她对我好,往后,你对我好就足够了。”
意识到他这么说的原因,夏诉霜有点害羞,四处望了望,幸而人都出去了。
然后深思那话,又莫名有点心酸。
她也夹了菜到他碗里,“往后每一顿,咱们都一起吃。”
“说话算话。”宋观穹的眼眉澄如秋水。
把那些错综复杂的事放下,两人安心用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