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子不见了,你们在屋里干什么?”
项箐葵总觉得师兄的屋子跟从前也不太一样,师父变得不一样,跟师兄两个人怪怪的。
“我来问阿霁是不是把你被子收哪儿去了。”
她还没说完,就听到里间传来一声娃娃的啼哭。的
“什么声音?”项箐葵皱起眉走过去要看。
宋观穹挡住她的去路:“没什么声音,师妹听错了吧。”
她没听错,就是小孩的哭声。
果然,娃娃又哭了起来,夏诉霜当娘的没办法,只能进去把孩子抱起来哄,一面想着要怎么跟小徒弟解释。
项箐葵一眼就见到了那个伸腿蹬脚的小娃娃,目瞪口呆。
真的有个孩子啊。
“师父你突然回多难山,就是……为了这个孩子?”她激动了起来。
“我就说师父有什么不对!你身上的气味,就跟我阿娘生了我弟弟那时候差不多!”
“师父,这孩子一定是你生的!”
小徒弟的话跟连珠炮一样,让夏诉霜没有解释的余地。
阿霁说得对,这个小孩根本藏不住。
宋观穹有点无奈,他总不能把幸时放到屋外去,这么大的孩子时时都要有人陪着,根本藏不住,他过去自然地接过孩子,甚至存了一点跟师妹炫耀的心思。
但项箐葵下一句立刻让宋观穹变了脸色:
“这是周将军的孩子吗?”
这触了宋观穹的大忌,他开口:“其实幸时是……”
夏诉霜打断了他:“小葵花,幸时还小,要睡觉了,阿霁你抱着她回我屋去吧。”
宋观穹抱着孩子一动不动,眼神充满了控诉。
项箐葵的视线还在师父生的孩子身上,新奇得很,“她叫幸时啊,是男孩还是女孩?”
“女孩。”
项箐葵忍不住笑师兄:“师兄真可怜,被通缉就算了,还得给师父带孩子,挺有模有样的呢。”
阿霁抱着女儿,还直勾勾盯着夏诉霜,她看也不敢看过去,心虚地看向窗外。
夏诉霜不是什么英雄好汉,要她在小徒弟面前当场承认自己跟她师兄生了孩子,实在说不出口。
她还没有准备好。
毕竟告诉小葵花,就等于推翻了这几年她在小徒弟心中的形象,也是将两个人关系公之于众的第一步,怎么解释两个人的关系,夏诉霜还没想好。
“不是……小葵花,你先去我房中抱一床被子吧,这件事晚些为师再跟你说。”
项箐葵没这么好糊弄:“你们刚刚是不是打量瞒我来着?现在被我抓到了,还有什么花招?”
“当真没有,只是小孩子见生人容易哭,晚点再说罢。”
“周将军知道这件事吗?”
项箐葵之所以执着认
() 为这个孩子是周凤西,盖因她曾问师父亲过谁,她提周将军时,师父也没有反驳。
毕竟任她想破脑袋,也不会想到师父的孩子和师兄有关系。
“他……不知道,我先回去了。”夏诉霜落荒而逃。
回到屋子关起门,不多时,阿霁就来敲门,喊了一声:“师父。”
小徒弟没有跟着过来。
宋观穹将孩子放下,坐到她身边来,长指在她的脖颈上揉了揉,又抚上她的脸,暗含质问的意味。
夏诉霜轻咳了一声:“趁她没发现,你待会儿,悄悄搬回自己屋子。”
“那是我女儿。”他咬着牙说道。
她装傻:“我知道,你也知道呀。”
“师妹不知道,她以为那是……凭什么!”
说到那个名字宋观穹就窝火,那是梗在他心里的一根刺。
“我知道师父是不得不同我这样的,说到底,你喜欢的原不是我,要不是出了意外,只怕早就同他互通心意了……”
又想到师父那晚拒绝他,宋观穹只当她心里挂念着周凤西才拒绝自己的,心里更是血淋淋。
“不是,你在胡思乱想什么。”
“师父难道从未喜欢过他?难道从前喜欢的是我?”
事情怎么有变成这样了。夏诉霜受不了他凄凄切切地控诉了,掐着他的下巴,深深地、响亮地亲了他一口。
发火是不可能跟师父发的,宋观穹眨巴着眼睛,表情清澈无辜。
“还要吗?”夏诉霜问。
喉结动了动,他毫不犹豫地点点头,夏诉霜又给了他一个神魂颠倒的吻,然后说道:“你去同小葵花解释清楚这件事。”
她理直气壮地把难题丢给了他。
然而这是夏诉霜的难题,对宋观穹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事。
只是他得要句准话,“是说咱们是将来要成亲的关心,还是说只是师徒不慎,合伙生了个孩子?”
“你……”夏诉霜气得拧她的脸,“你自己决定。”
—
项箐葵还在自己的屋里哼着歌,她这一次借口回多难山探望师父,实则要跟着薛九针去闯荡江湖,住几天就要找借口偷偷走了。
“师妹,我有一件事要跟你说。”
“什么事?”
“师父的女儿是跟我生的。”
“嘎?”项箐葵听不明白。
“我和师父来日会成亲,”宋观穹笑得分外和煦,“师妹也为我们高兴吧?”
“啊?”
高不高兴另说,项箐葵一直到晚间吃饭的时候还在走神,筷子差点就朝鼻孔戳。
夏诉霜抓住她的手,“你怎么还在发呆?”
“啊?”项箐葵缓过一点劲儿来,“你们……真的生了一个孩子?”
不是说师父和师兄不般配,只是……大家不都是一家人吗?为什么他们背着自己成了夫妻呢?
夏诉霜被问得尴尬,
宋观穹大方道:“是,孩子就在这儿,我和师父生的。”
项箐葵看看师父,又看看师兄,还有摇篮里的小娃娃,这小娃娃是师父和师兄……干啥了生出来的?
不能细想,还是震撼。
“你们是何时?何地?”她艰难地问。
“此事说来话长,起初只是一个意外……但我确实心悦师父多年,不能宣之于口,师父不小心有了身孕后,我们就决定回山上把孩子生下来,后来师父也愿意接受我的心意了,师妹,我和师父以后会成亲……”
夏诉霜听不得他当众表白心意,轻咳了一声示意他别说了。
项箐葵听明白了,也没什么不好接受的,毕竟师父和师兄你情我愿的就好了。
她看得出来,师兄说起师父愿意接受他的时候,那眼角眉梢的喜气藏也藏不住,一向稳重沉静的他难得有这么神采飞扬一面。
项箐葵挪过去,趴在夏诉霜膝头闷闷地说:“你跟师兄做一家人了,还会跟我做一家人吗?”
夏诉霜摸着她的脑袋,柔声说道:“你、阿霁还有幸时,都是师父最重要的人。”
“嗯……”项箐葵勉强相信。
不过,师父身上气味真好闻,项箐葵忍不住埋在她衣服里深深嗅了一口,忍不住就想到了自己的阿娘。
阿娘生弟弟的时候身上就是这样的味道,只是可惜弟弟过世了,阿娘也郁郁寡欢了几年,撒手人寰……
宋观穹不满她抱得越来越紧,但被夏诉霜的眼神警告,只能忍住。
夏诉霜温声和小徒弟说道:“我们正好要回京了,你跟师父一块儿好不好?”
“啊……”项箐葵,她回多难山只是顺道,还有自由自在的冒险在等着她呢,“师父,我刚回多难山,想再精进一下自己的武功。”
“你这是开窍了?”夏诉霜有些欣慰,想知道她在建京发生了什么。
宋观穹洞若观火,一下就捉住了她贼溜溜的眼神,拆台道:“你回多难山不是想探望我们吧?你骗了侯爷,实则是想跟那个刚认识的小道士出去玩?”
“你师兄说得是真的?”她又被蒙骗了?
那倒……也不是,项箐葵支支吾吾:“也有挂念师父师兄安危的意思。”
小徒弟要跟人去闯荡江湖,夏诉霜很不放心,“莫说外头乱七八糟的,就是从前上山的那些你也见过,都是穷凶极恶之徒,有甚好看,跟我们回京去!”
“我都不管!”项箐葵立刻就逆反了,“你和师兄都背着我生小娃娃了,还管我跟谁玩做什么,反正我又不会突然弄个小娃娃出来!我就要去!”
她丢下这句话,跑了出去。
“你——”
夏诉霜想追去,被宋观穹按住。
“那人的身份我查过,不算坏人,你若不放心,我派人跟着他们就好了。”
现在去说,小徒弟什么也听不进去,夏诉霜叹了口气,自己立身不正,没做好表率,自然也管不住徒弟。
“此事要不要告诉侯爷?”她既做师父又做父母,更知侯爷的心情。
“师妹的脾气,说了她怕是有事连我们都不知会了,咱们只管护好就是了,以后幸时也一样。”
“可怜天下父母心。”
夏诉霜觉得怎么也要见那薛九针一面,给些警告。
“春光大好,管那些烦心事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