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灵只觉热得难受,踢开他,仍往水里去。只一动作又被男人制止。男人握住她一双赤足放在膝头,拾起布袜,抖去尘土,慢慢给她穿上。
“阮无骞?”
“不对。”
“又忘了。”丁灵道,“阮无病,你在这里做什么?”
男人仍不吭声,穿好布袜又去拿靴子。丁灵顿觉不满,劈手夺在手中,扬手掷出去。男人回头,只来得及看见羊皮小靴在黑暗中划出一道弧线,“碰”一声落入溪中,溅起一溪的水花。
“丁灵。”
“我也不是丁灵。”
男人皱眉。
丁灵双掌一合哈哈大笑,“我是铃铛,铃儿响叮当。”
男人不禁莞尔,“好,你是铃铛。”仍然握着双足免她踩在泥地里,“冷,回去吧。”
丁灵摇头,“我要去督军府。”
“去那做什么?”
“寻人。”丁灵道,“走开,莫烦我。”
男人不再问,挨她坐下。丁灵坐着出一回神,“你怎么还在这里?”
“等你。”
丁灵歪着脑袋看他,“我明日就走了。”
第18章 南并州
男人许久才道,“你要回中京?”
“不去。”丁灵断然否定,“中京有什么好,在南并州才自在。”想想又摇头,“可我阿爷必定不肯,不如尽早想个法子躲远些。”
“去哪里?”
丁灵出一回神,“不知道。”又摇头,“这鬼地方,没地方去……”
男人沉默。
丁灵越说越觉得凄凉,简直要悲愤交加了,“只能任人摆布。”
“不。”男人道,“你可以随心所欲。”
丁灵一滞,困惑地望住他。
男人站起来,一手绕过腋下,一手绕过膝弯,俯身将她抱起。丁灵唯恐摔下去,不敢剧烈挣扎,本能地攀住他颈项,“做什么?”
“回去。”男人道,“你醉了。”
“我没有。”
男人便不答话。
丁灵双臂勾在他颈后,前日记忆如潮涌起,忍不住用手摩挲,便问他,“你还冷吗?”
男人悄悄止步。
“冷不冷?”丁灵追问。
“不。”男人道,“我很好。”
“没事了?”
男人“嗯”一声,“我没事了。”
丁灵放下心,倦意如潮水上涌,脑袋一偏沉在他怀里,“阮无病。”
“嗯?”
“你总算好了……”丁灵掌心扣在他颈后,小声道,“你吓死我了。”便在漫天缤纷的焰火中睡过去。
……
丁灵再一次寻回神志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近午。连绵半月的阴雨终于停下,云开日出,日色通明。丁灵躺在枕上,实在不能确定昨夜是现实还是幻梦。
希望是梦,不然也太丢脸。可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