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宋渠同朕求娶老夫人掌上明珠,朕厚着面皮同老夫人开这个口——事发突然?,其实?对不住老夫人,请老夫人看着阿母,无论如何受了这个委屈。”
赐婚还可?以说一声不配,如今顶着为太后?祈福的名声,又如何拒绝?丁老夫人一颗心冰凉,便?转过头看丁灵。
眼下再说不答应的话,那便?是?把丁府一门老小?的性命放在火上烤——天子一怒,伏尸遍野。
丁灵慢慢转头,宋闻棠虽然?跪着,却仰着头一瞬不瞬望着自己,目光笃定。他盯着她,如同盯着网中猎物。
难怪李庆莲不肯进来——板上钉钉的事,跟进来也是?浪费时光。
丁老夫人半日等不来丁灵回应,认命地?叹一口气,“陛下言重了。南嘉向来骄纵任性,做下许多荒唐事,我们只恐怕辱没探花郎,哪里敢有受委屈的说头?”
皇帝听懂了,含笑道,“老夫人深明大义?,令人感佩,如今时间仓促,婚仪安排难免简陋,老夫人所受委屈,朕心中自然?有数。来人——”
红衣内监悄无声息入内。
“丁府一门公忠体国,堪为百官表率。朕意——赏丁定远河间侯,食一品禄。丁北城着任龙禁尉副都督。”
丁老夫人强拉着丁灵跪下去,“谢陛下隆恩。”
皇帝含笑点头,“婚仪老夫人多费心,朕命太常寺帮着操办,虽仓促,三书六礼都要俱全。丁小?姐既册着陆阳女?君,如今又为南安王爷守灯,便?从南安王府以郡主之仪发嫁吧。”
南安王爷早死,又无后?人。皇帝一句话约等于把偌大一个王府送与丁灵做了娘家。丁老夫人大喜过望,大声道,“臣妇谢陛下隆恩。”
宋闻棠便?也跪下,大声道,“臣谢陛下隆恩。”
丁灵忍不住要说话。丁老夫人紧紧挨着她,稍有所觉便?拼死命攥住。
外?间一人叫道,“陛下。”
皇帝正要起身,闻言应道,“庆莲么?进来说话。”
门帘从外?头掀开,李庆莲低着头走进来。皇帝看他神气不对便?道,“热得?很,外?头让旁人守着便?是?。”
李庆莲不答,“陛下,大伴回来了,在外?求见?。”
丁老夫人生生一个激灵,转头便?看皇帝。皇帝脸色比她还吓人,正要坐下去时僵在原地?,“大伴回来——可?是?出?什么事了?”便?道,“快请进来。”转头不耐烦地?向屋子里三个人摆手,“都出?去。”
皇帝显然?没工夫再理会这一茬,丁灵一肚子怨气只能忍下去,任由丁老夫人拉着,同宋闻棠一前一后?出?去。三个人堪堪出?了院门,便?见?菩提林里身着朱红绣蟒曳撒的男人走出?来,因为过于消瘦,玉带束出?的腰线不堪一握,衬着过于白皙的面庞和随风鼓荡的马面衣摆,男人看上去仿佛一阵风都能吹倒——
是?阮殷。
早该猜到,能叫皇帝称呼大伴的,除了他还能有谁?
丁灵顿觉大祸临头,想说话又拼死忍住——如今她已经是?皇帝面前挂了号的首辅未婚妻,再在里头搀一脚,那便?当真是?历史重演。
李庆莲从后?走出?来,越众上前,扑到阮殷跟前行礼,“陛下请爷爷进去。”
阮殷扫了他一眼,仍往前走。丁老夫人早拉着丁灵避在一旁,连宋闻棠都退到阶下。丁灵低着头,原等着阮殷从自己身前路过,他却停下来。丁灵视野中尽是?朱红的衣料和精致的江牙海水绣花。
丁灵慢慢抬头。阮殷已在她身前立定,正一瞬不瞬地?凝视她。丁灵紧张地?抿一抿唇,好半日才艰难寻出?一个称呼,“千……千岁?”
“丁小?姐,你我之间如此客气——”阮殷刁钻道,“岂不是?太见?外?么?”
丁灵难以置信地?看他,人多口杂不便?说话,只能无声地?摇头,“这话从何说起?”
阮殷不答,撇下她转向宋闻棠,“宋渠。”
宋闻棠忙跪下,“千岁万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