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她再去买一辆。
袁小琴效率很快,晚饭前抽空去了路口左边的一家老供销社买了一件蓝白条纹的男士T恤,打算送去了陈家。
她知道陈舟只有两件上衣换着穿,一件破了就没得换了。
但是还是没赶上张大妈打人的速度。
“你这臭小子,好好的衣服,都能破成这样,你又去哪里打架了?一天到晚惹事,你别想我再给你买,你就光着身子去上学吧。”张大妈追着陈舟打。
“又不是打架破的。”陈舟试图解释,但也没说是被方笙笙撕破的,感觉有点不好,被女孩子撕衣服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何况方叔叔天天招待他吃肉呢。
“不是打架怎么会破,你看你哥的衣服,和你一块买的,他的就整整齐齐、干干净净,你就是会祸害东西!”张大妈继续追打。
方笙笙听到响动急忙出来要上前解释,母子俩已经追出巷口了。
见陈明站在门口抱胸看热闹,方笙笙和他说了,是自己坐陈舟后座时不小心扯破的,陈明说:“没事,让我妈打他一顿发泄发泄火气吧,今天我妈又去邮寄了一大笔钱,她心里不痛快,陈舟正好撞枪口上了。”
“你妈寄钱给谁。”方笙笙好奇。她不久前才知道,陈家这房子竟然不是自己的,是租程贝倍家的,租了十几年。陈大伯是狱警,工资不高,但养家应该可以,而且陈老大和老二已经工作,按理说家里现在就两个儿子在读书,生活费不应该那么紧张啊。
“寄给我爸一些家里有困难的老战友,还有给我大舅家一点,我大舅和大表哥前两年在石场干活被砸伤,我大舅伤了腰瘫了,表哥伤了腿,都不能干重活了。”陈明又有些欲言又止道,“还有给我爸看管的,两个劳改犯家里。”
方笙笙瞪目,怪不得陈家日子过得这么紧张,陈大伯也太圣母了,怎么什么人都周济。自己儿子整天穿着露洞眼、比抹布还破的内裤,他还要去关心犯人家里。
“你爸这狱警当的,这点工资不会都赔进去吧。”方笙笙不以为然的摇头。
“我爸说那两个劳改人员,也都不是什么坏人。有一个是媳妇去集市被流氓调戏,他出手阻止,几个流氓一起追打他,追打中他抄起一根木棍朝其中一个打去,正好打中那人脑袋,没想到就这样失手把人打死了,他也被判了无期。
他是老来子,父母都七八十了,一个还瘫痪在床,他这进了监狱,媳妇就跑了,留下两个孩子和老人。我爸见他在监狱里闹的厉害,情绪也很激动,了解后知道他家里情况。
轮休的时候,特地去他家看了,发现家里都快断顿了,两孩子也瘦得可怜,我爸找他们村里干部,村干部说现在分了责任田,大家顾着自家的活,何况又是劳改犯的家人,谁会去帮忙。村委会也没什么帮扶资金,最多可以帮忙把两孩子送去福利机构收养。我爸就和村里说好,定期寄点钱过去,让村委雇人帮忙种种地,再给买一点生活用品,先度过这段时间再想其他办法。”
“还有一个,也差不多情况,也是个倒霉的,跳下河救落水的人,救上来以后人已经死了,结果反而被死者的家人讹上,三天两头上他家打闹要赔偿,一次打上门时,他失手把死者亲属推倒造成重伤,被判了五年。
据说那个死者是个姑娘,被家人逼着嫁给老光棍换彩礼,想不开跳河自杀的。那家人见女儿死了彩礼拿不到,才想着赖上这个人讹出一笔钱出来。他家里只有一个弟弟,父母死后一直是由他抚养长大的,他弟弟读书成绩不错,他哥进了监狱他弟没钱交学费只能失学。我爸知道,这不又资助上了。”
方笙笙听了这两件事,都不知道说什么了,说不应该管吧,好像也不对。但是这么多需要帮忙的人,陈大伯一个个帮过去,那他们自己家的日子,就难过了。
“不能太心软,要量力而行啊。”方笙笙最后感叹道。
“谁说不是呢。主要我爸自己就是孤儿,据他说他是吃百家饭长大的,当年也是村里干部把唯一当兵的名额给了他,他后来才能去部队,接着转业安排了工作,一路过来都有好心人帮他,现在他日子好了,回报国家和社会的就是尽力帮身边能帮到的人。”陈明也无奈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