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盛说他?要去一趟公司,正好和燕越书一道,便坐了一辆车;另一辆车载柯梨梨和常朗,他?们两?正好顺路。
燕越书起先还能笑对池盛,坐上车之后,她的心情被先前涌出来的心绪占领了。
她不想笑了。
她知道,这才是她最真实的情绪。
异国?他?乡那点亲切感,是很容易被抹去的,离开就消失了,除了那一点乡音,池盛当然谈不上亲切可人;不够亲切的池盛,还有什么值得去思考值得去看?呢?
上车之后,她便总是看?着?窗外。
透过车窗玻璃,可以看?到这座城市的阴沉。
一片雾蒙蒙,不细看?,还以为下了蒙蒙细雨,这样一层挥之不去的雾气笼罩着?整个城市,一个很不好的天。
阴郁压抑。
司机开得慢,天不好可以是他?开慢理由,但这却将这种压抑在燕越书心中放大了。
她知道,池盛是故意?和她一起的,但是连司机都要这样慢慢开,令她怀疑池盛是不是一早就嘱咐了司机,让他?开慢点,让这路程延长点。
在这个城市里,在这种沉沉雾气天里,缓缓的前进?的车子碾压在地面上,过往记忆历历在目,从过去爬到了现在,慢慢爬上了燕越书的心上。
春天有雾气沉沉的天,夏天有雾气沉沉的天,秋天有雾气沉沉的天,冬天也有雾气沉沉的天,一年四?季都有雾气沉沉的天。而每一个雾气沉沉的天里,她或多或少都会记起那种难以言喻的心酸和失落,她对这种天气太过敏感,以至于能说出雾气沉沉和雾气沉沉之间的区别。
今天的雾气沉沉和她在宿舍楼下见池盛那天的雾气沉沉,很像。
池盛见她一直看?着?窗外,似乎对他?所说的一切都不大感兴趣,只对外面感兴趣似的,他?突然转了话题:
“秋天雨天多,路上不好走。”
燕越书以为她看?出自?己?的想法,不由侧头看?了他?一眼,只见他?的目光越过她,看?着?她这一侧的窗外风景,像是有感而发似的发言。
她微微笑了一笑,说:“嗯,秋天的桂花枯了。”
她说完便扭头又看?着?窗外,像是欣赏桂花,又像是……
池盛心一跳,明明是很普通的一句话,他?却听出来不好的意?思来,好像意?有所指似的,像是在说:他?在她那也是枯了的。
在雪场屏幕上看?到她来时的惊喜,见到她的喜悦心情,他?无法再自?欺欺人。每次主动向燕越书靠近,他?都会找一个很好的理由——他?去剧组是玩票性质的;他?请燕越书去生日宴是给他?父亲看?的;即使是看?到她站在危险的雪地里,他?急着?什么都顾不得跑上去像个笨蛋一样站到她面前,他?也要说服自?己?只是为了救人而已?。
他?需要给自?己?一个理由来解释不合理,那些不合理的行为,不合理的心跳,都需要理由;所有的事情都是需要理由的,那个理由不能是主观的、感性的,应当是客观的、理性的,他?从小就明确应该做这样的人。
对燕越书所有的不合理也都有了明确的解释,其实他?早就明白自?己?的理由苍白无力,他?就是喜欢这样一个女生,所有的理由都是掩饰,掩饰自?己?的心跳,掩饰面对她时的不镇定?。
当燕越书对他?笑时,他?甚至想欢欣雀跃,他?甚至想向Nicolo借一个身体热烈地表达开心,当然,他?不是那种人,他?做不到Nicolo那么张扬,但他?想在她面前好好表现。
可是当他?打?开车门,燕越书微笑着?对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