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对面‘总不会坐视不理。”
“对面当然不会坐视不理。但物资长途运输,毕竟多有不便。如若被强敌侵扰,恐怕缓不应急。”李药师徐徐道:“再说,就算双方亲密无间,如此频繁的向对面索取帮助,也不甚妥当——打仗应敌,毕竟是自己的事情。”
他稍停了一停:“在下曾听陛下说起,’门‘对面的世界固然有种种玄奇莫测的造物,但一切创造,皆为人力所成就。即使过程再艰难繁琐,也是可以学而习之的。”
“……李公的意思是?”
李药师缓缓道:“我听说,魏相公曾经上过一本议论’留学‘的奏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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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泾河龙王密谈后不到一天的功夫,原本阴沉而暗淡的天色便迅速放晴了。所有被召集来的乌云在半个小时之后消散无踪,重新投射下灿烂明亮的阳光,依旧是一片盛夏的模样,
惶惶不安的泾河龙王第一个意识到了情况,当天下午便来殷勤道谢,反复赞颂,态度之谄媚婉转,近乎于逢迎。倒是大手子不知所措,一时还有些羞赧——显然,在这位怨种龙王看来,天气如此剧烈而迅猛的反差,必定是上仙果断出手,以莫大神通惩戒那万恶之“六天故气”,慨然替他这无辜被害的龙王伸张正义云云。
但只有林貌自己知道,他可是真的啥也没干,纯粹是在一脸懵逼中迎来了这意料不到的结局。
——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
抱有同样误解的绝不止这龙王一个。眼见天气转变如此之迅速凌厉,就连猴哥都在私下悄悄向大手子打听,询问他是怎么在不动声色之中,平静优雅的驱逐那难缠之至的上古神明——难道区区一条丝带,便有如此巨大的力量么?
在得到林貌坦诚的回答后,猴哥罕见的表示了惊愕:
“你不知道?那这事可就实在奇怪了。”
他沉吟道:
“六天故气这种东西,从来都很难料理;彼等天赋的权能神通,更是难缠之至。以天上那一位的’位格‘,即使老孙全盛之时,都未必能说是手拿满纂,把握十足;搞不好还得吃个小亏。”
“要能悄无声息就将事情料理干净,三界之中,有此法力的高人可真是不多……三清四曜、五方五老,乃至世外的几位祖师,都不会随意对古神出手。难道是灌江口杨二郎的手笔?”
显然,以二郎神听调不听宣的脾气,无故是绝不会到此荒野漠北降妖除魔的。如此假设,自然没有什么道理。但除了这几个寥寥可数的人选以外,即使猴哥的广博见闻,也实在想不出别的可能了。
当然,这就是古人见识的小小局限。若以猴哥与灌江口二郎神的战力为衡量指标,三界之中当然没有几个能相提并论。但若仅论破坏的大量。那现代人类所掌握的手段,或许——大概——很有可能——完全超乎了齐天大圣的想象。
林貌若有所思,却又牢牢闭上了嘴。
大圣倒也不指望他能知道什么,只是仰望湛蓝天空,悠悠叹了口气:
“四海八荒之内,居然还能有这样的力量!想来,天上天下,一切有名有姓的人物,恐怕都要被惊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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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天大圣的预料丝毫不错。虽然古神施展神通的漠北草原荒僻而又冷寂,但在怪异的天象却醒目犹如灯塔,毫无疑议的向东西南北由上至下传递了某种极为强烈的信号——大的要来了。
因此,当茫茫草原笼罩于那浓黑如墨的天幕之时,九天之外却是流光溢彩、星落如雨。有无可计数的祥云瑞气至三十三重天飞落凡间,幻化作千姿百态的神兽法宝、玄妙咒文,急速向风暴的中心掠去,沿途彩光宝气氤氲不绝,激发出强悍而又精深的法力波动,几乎响彻九天上下——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