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伊莱亚斯明显地愣住了。
作为一个尚未成家的铁血硬汉,伊莱亚斯对塞德安的这番操作完全不能理解——在他看来,区区一个子爵级别的领主是不值得堂堂塞德安亲王这样大动干戈的,这种做法简直称得上“纡尊降贵”,打输打赢都丢人。
西尔维娅的女仆安娜倒是很快反应过来,她皱着眉,抿唇道:“这样看来,塞德安亲王是真的很在意那个私生子?”
伊莱亚斯讶然,马上反驳:“别说胡话了,塞德安亲王的私生子女比殿下的骑士团人数都多!我怀疑他连他们的名字都记不住吧!”
安娜笑看着他,欲言又止,西尔维娅也笑起来:“你别忘了,那是塞德安的长子。”
“……所以呢?”伊莱亚斯还是不懂。
他能理解父母对孩子的感情,但他也了解塞德安亲王的家庭状况,他知道塞德安亲王对这些私生子女的感情都很一般,其中有相当一部分三年五载都不一定见上一面,只是生活费会按时到账。
——这种情形下,伊莱亚斯全然不能理解西尔维娅那句“那是长子”意味着什么。
西尔维娅笑笑,心里明白要脑补“初为人父”的喜悦,对伊莱亚斯而言难度系数实在有点大,因此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她斟酌着道:“告诉他们,为我起草一份声明,措辞要足够严厉、足够愤怒。”
伊莱亚斯:“什么内容?”
西尔维娅说:“怒斥塞德安亲王造谣,直接表明包装纸上的一切指控都是假的。并且务必提到关于这所有事情,我都愿意在国王陛下面前与他当面对质。”
安娜闻言有些心惊,更不免担忧:“殿下,是不是太兴师动众了?”顿了顿,她有理有据地提醒,“毕竟……虽然您知道这些【咖啡豆】和【咖啡糊】的由来,但在这份包装上可完全没有塞德安亲王的署名。如果您直接对他进行指责,恐怕会让您跟处于被动。”
这回伊莱亚斯倒成了表示理解的那一个,哑笑:“塞德安亲王大概会和你一样震惊的,安娜。”
一如他觉得塞德安亲王为了打压叶沐大动干戈很跌份,塞德安亲王必定也觉得西尔维娅在给这个小领主撑腰的事上不会多么坚决。
说到底,他们都是真真正正的“大人物”,不仅责任重大,也更要在意颜面。两个亲王为了区区一个子爵撕得水深火热,说出去都让人笑话。
所以塞德安亲王必然觉得,只要他表达一点点强硬的态度,西尔维娅就会“心领神会”地做出退让。
倘若西尔维娅不仅不退让,还发表了比他更强硬的声明,一定不在他的意料之内。
至于包装上完全没有塞德安亲王署名这一点……
伊莱亚斯也皱起眉:“无法证明是塞德安亲王的确是个问题。殿下,或许我可以先去查一些证据?这样大量的包装,应该很容易查到的。”
“不,我们要让塞德安亲王想办法证明与他无关。”西尔
维娅笑吟吟地看着他,“或者,让他大费口舌地跟我隔空对骂也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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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德安亲王攻击的重点不是她,而是叶沐子爵;所以她受到的攻击也无足轻重,叶沐子爵那边更加要紧。
现在,她用严厉的措辞和“在国王陛下面前对质”这种威胁让塞德安亲王分神,他对叶沐子爵的针对自然也会减少。
为了不进一步激怒西尔维娅,那些【咖啡豆】与【咖啡糊】的销售都会暂停。
当然,这必然不是长久之计,丧子之痛不会这么轻易翻篇的。但是,他们本来也只需要短暂地拖一拖就好,只需要拖到叶沐子爵完成【魔龙山脉】那边的任务,能够腾出手专心应付塞德安亲王就行。
伊莱亚斯隐隐发觉,殿下对那位子爵的上心程度远远超过了自己的想象——虽然西尔维娅的确不在意这种口头攻击,也不是很在意虚名,但能让她愿意搭上一部分“虚名”去为之抗衡的人,还是挺少的!
伊莱亚斯不由也对这一切更加严肃起来,他正了正色,细致地询问:“殿下,我们需要拖延多久?”
“半个月?”西尔维娅耸肩,“大概也就是这样了吧。如果半个月内她还不离开【魔龙山脉】,我最好去找找她,把她劝出来,任务完成不了就算了,别老在那个鬼地方待着。”
“我明白了。”伊莱亚斯颔首领命,去向西尔维娅手下的文职官员转达她的需求。
短短一个小时后,西尔维娅要的声明就传遍了整个王城——这个“传遍了整个王城”是字面意义上的,因为在舆论传播这方面,西尔维娅的作风要比塞德安亲王粗犷得多。
她在拿到稿件后直接使用魔法将它投到了王城上空,而且确保各个方位都有一份。
黑蓝的天空、银白的文字,看起来再显眼不过。于是,哪怕此时夜已渐深,大多数人都已入睡,少数还没睡觉的人看看热闹也足够让她的声明在天亮的第一时间交口相传了。
更何况……谁说这些声明在天亮之后就会消失呢?她大可以换个和白天形成强烈对比的颜色,将它们继续投放。
如果有必要,她甚至可以直接将它们投放到塞德安亲王的城堡和庄园上空去!
西尔维娅坐在自己的花园里,欣赏着远处天幕上悬浮的银白光芒,止不住地发笑:“哈哈,忒嘉拉,这是你喜欢的恶作剧,对吧?”
在她身后,少女雕像上悬浮出的虚影用那双全白的眼睛也望着那个方向,僵硬地点了下头。
.
西尔维娅的这通操作让塞德安亲王注定要度过一个不眠夜了。
他本身就不是个脾气很好的人,虽然不像瓦伦丁那样喜欢暴力,但遇到这种让人恼火的问题,他的情绪也很难控制。
因此,他虽然没有如同瓦伦丁那般用无辜的奴隶宣泄情绪,但还是打破了卧室里的几个花瓶。而且他也不许仆人们进来收拾,就那样继续焦躁地在房间里踱来踱去,靴子的
() 厚底踩在花瓶碎片上,又与地板摩擦,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正如西尔维娅的猜测,塞德安完全没有料到西尔维娅真的会为了那个小小的领主和他“正面硬刚()”?蹎?卟??げ?????羘??靟譎?豛桑??豣?虎?啓?N???葶②???衟?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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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了多年的政敌,塞德安对西尔维娅也算了解了——这个女人,向来是个敢说敢做的人。
所以这场对质什么时候会发生呢?明天一早?还是后天?总之早晚会来的!
那他的麻烦可就大了!
他觉得西尔维娅敢这样说,手里必然握有让他无法辩白的证据。
所以他得想办法自证,证明她的证据并不可靠,那些货物与包装纸都与他无关。
这可真是个难事——因为那的确就是他做的。
可这还不是这场“灾难”里最为糟糕的部分。
最糟糕的在于,如果对这件事追根溯源,那么关系到的是“那位领主”——那位和国王陛下有着不可告人的关系的领主!
天啊,天知道国王陛下知道他对那位领主横加指控会怎么样!
那可是一个让国王陛下把亚伦骑士长都暗中派去进行保护的人啊!
塞德安亲王觉得自己的太阳穴突突直跳,跳得他脑仁生疼。
然后,他总算意识到【咖啡豆】这事是个彻头彻尾的昏招——在这件事上,他可以说是被达蒙公爵当枪使了。
这整个计划都是达蒙公爵的主意,在这件事上,达蒙公爵把他推在前面冲锋陷阵的理由是现成的:因为那些【咖啡豆】都是他的财产,当然要由他支配。
他当时身陷瓦伦丁惨死的悲愤,完全没觉得这一系列“友好提议”有什么问题,直到这会儿才回过味儿。
这简直……可恶!
他可不想在国王面前应对那个女人的冷嘲热讽!更不想面对一个愤怒的国王!
塞德安亲王头都快炸了,可他全然不知西尔维娅手里有什么,做出应对也就成了难上加难的事。
再打碎屋里的最后一个花瓶之后,塞德安亲王的愤怒上升到了顶点:“来人!”他大声喝道。
已经在外面提心吊胆了半天的管家闻言立刻推开房门,连滚带爬地赶到塞德安亲王面前,塞德安亲王已然气得脸色通红:“去把达蒙公爵给我找来!”
“……”管家下意识地看了眼时间:半夜11点40,不由窒息道,“现、现在吗……”
“对!!!现在!!!快去!!!”塞德安每句话的尾音都拖长了,愤怒也似乎因此加倍。
() 管家不敢再多说一个字,又那样连滚带爬地离开了房间。
管家使用传送符速去速回,前后不过十分钟,达蒙公爵就被带到了塞德安亲王的面前。
他是从睡梦中被拎起来的,听闻塞德安亲王暴怒虽然有些紧张,但说不上恐惧。
——因为,事情反正已经这样了,西尔维娅找塞德安亲王的麻烦,跟他可没什么关系,他手上一干二净。
所以这件事无论怎样发展,对达蒙公爵来说结果都不会太糟。至于塞德安亲王现在的暴怒,那就更不值一提了——他最多只是宣泄情绪而已,等情绪宣泄之后,塞德安亲王就不得不冷静下来与他一起筹谋接下来的问题了。
毕竟【咖啡豆】【咖啡糊】的事情已经把西尔维娅得罪透彻,塞德安亲王现下能做的只有和达蒙公爵结盟到底,这样起码还能图到点什么。
因此,达蒙公爵走进塞德安亲王的卧室时,情绪十分稳定:“亲王殿下,稍安勿躁!”
塞德安亲王原本背对着他,闻言暴怒地回过头:“达蒙!你还敢说这种话!”
他的咆哮声仿若雄狮的怒吼。
达蒙公爵识趣地停住脚步,隔着半个卧房摊手:“殿下,我实在不明白您对我发什么火。”
“你不明白?你竟然说你不明白?!”塞德安亲王怒极反笑,大步走向达蒙公爵,“看看你惹的麻烦——看看那满城悬浮的声明!”
——眼看他就的手就要抓向达蒙公爵的衣领,达蒙公爵好整以暇地开口:“可那是西尔维娅的错,不是么?”
塞德安亲王下意识地一怔,旋即怒色更甚,他的手继续抓住达蒙公爵的衣领,愤然逼视:“是你在拿我当枪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