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圆歪了下头,“为什么?”
圆妈刚才还以为他长大了,现下叹了口气,原来阿圆也没有那么通透,所谓发情,情之一字,难道还不明了么。
“我们虽说不需要对象便能自体结出参果,但是发情期间对象要是在身边的话,有些冲动是无法避免的。”
她说得很委婉,阿圆还是听得云里雾里。
圆妈:“总之你听我的就是了,而且你发情的时候,身上的药香想藏都藏不住,要是又遇到采参的人或妖,就很危险了。”
“非也。”
忽然,一道声音打断了他们的对话,一个年迈的人参手里拄了个乌木树枝,缓缓朝他们走来。
阿圆忙蹲下来,搀扶着它,“老族长,您怎么来了。”
“阿圆,让老夫看看。”
阿圆把脑袋低下,任其参须在自己的脑袋上停留。
老族长沉吟片刻,“经络气血已经开始躁动,发情期已然将至。”
圆妈浮上焦急之色,“听到了没,阿圆……”
老族长
摇头,“但这或许并不是坏事。”它收回了参须:
“阿圆,你最近身体发热的时候,是不是同时觉得五感变得敏锐了。”
阿圆懵懂点头,“是的,好像那一刻能听到身边所有草木的心跳声。”
老族长说:“其实不止是那一刻,是无时无刻,你现在闭上眼睛,用心感受。”
阿圆缓缓闭上双目,起初除了一片黑暗并没有什么特别感受,待他逐渐平稳呼吸,黑暗中开始出现绿色的光点,渐渐的,光点变成了血液般流动的形态,画出各类植物的轮廓,它们似受到感应般,面朝着阿圆的方向摇摆枝叶。
他心下一动,轻轻勾动了下手指,植物顿时律动,树根拔地而出,像强劲的锋利之戟。
老族长娓娓道来:“阿圆身为地之精灵,不仅仅像过去一样能和植物沟通传递信息,他甚至有驱动世上植物为己所用的能力,这个能力伴随着他身体的成熟,也就是发情期的萌发,会逐渐显露……”
·
次日。
太阳还没起床,阿圆就已经整装待发,离开前他到仙人掌的土堆看了眼。
“哎小老弟,我尽力了,但你也太不争气了……”
那仙人掌枯成了渣,干枯得一点水分也没,哪个不长眼的动物要是路过踩在上面,能直接给它踩碎了的那种。
阿圆想不明白,怎么就救不活了呢。
办法用尽,阿圆决定任其自生自灭,他提着行李箱,在圆妈的抹泪和老族长的注视中,下了山。
最后坐在入山口的石头上,晃了晃脚,满脸期待地看着村庄的大路方向。
小灰跳上了石头,和他并排坐,缺缺也蹲在石头上,两小只和他保持着同样的望夫石姿势。
离开多少是不舍的,但一想到马上要见到主人,心中涌起的喜悦瞬间就把不舍给冲淡了。
而且也不是永远离开,想家的时候他随时就能回来。
阿圆撑着下巴,主人治了两个月的病,会不会健硕一些呢,脸上会不会胖嘟嘟的,有肉肉才好,他要用力捏一捏。
等到中午,村庄燃起带着饭香的炊烟。
阿圆肚子饿得咕咕叫,缺缺给他叼来了一个野果,阿圆没接,“我不吃了,我要留着肚子,主人等会肯定会带我去吃好吃的。”
小灰吐了个果核,“都到中午了,怎么连个人影儿都没有。”
阿圆维护道:“这你就不懂了,现在有私家车的人太多了,路上容易堵车,晚一点到太正常了。”
傍晚。
小灰睡梦中一哆嗦,把肚皮上蹭睡的缺缺也哆嗦醒了,两小只同时看向阿圆,后者的屁股仍黏在石头上一动不动,执着地看着大路。
“这天都快黑了,你主人今天不会是不来了吧。”小灰啧了声,结果嘴巴被缺缺用力啄了下,“你不会说话就不要说话。”
阿圆:“不会的,主人一定会来的,我们本来也没约时间啊,晚上来接我也是有可能的。”
过了一会儿,他自语道:“还早呢,夜晚才刚刚开始。”
可是直到夜深了,村庄都没有出现汽车驶进的车灯光亮
。
期间,圆妈来了数次,催阿圆先上山休息,等有车来了告诉他,他不肯,执拗地在石头上等。
他叫母亲把小灰和缺缺带回去,但两小只也不肯走,坚持陪着他。
没一会儿,圆妈叹了口气,离开了,那两小只又开始呼呼大睡。
阿圆拿着手机,直直盯着屏幕上时间显示,眼巴巴地看着它从23:59变成了00: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