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罗亚晃了晃手指，还是一副不正经的模样笑着，“你也别紧张，我知道你没有记忆，不过就算没有记忆，你还能做到这种程度，我还挺惊讶的。”

小白：？？？

“毕竟我就是个工具人嘛！”柯罗亚摊手，原地转了个圈儿，然后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但有些人我还是要告诉你，你想做的事情，没有任何结果，这一去，你也改变不了什么。因为这是你说过的，这是一个无解的环，故事的开始也就是故事的结束，如果你还想与她相遇，就只能留在这个环里，变成环环相扣当中的结。但是……”

如果想要打破这个环，也许可以追寻到另一种结果，也许是连相遇的可能性都没有了。

柯罗亚眯了眯眼睛，看着小白狐血色眸子中闪过的愠怒和迷惘，他只能无奈地耸耸肩。在这之前，这家伙也不是没想过冲破那道环的束缚，可是一次又一次的挣扎，除了把问题弄得更严重，形成一扣又一扣解不开的死结，根本于事无补。不管它怎么做，都只能将那个人越推越远，甚至数次陷入险境。

后来，它放弃了。它找到柯罗亚，让他成为它最后的枷锁，在此时此地，拦住它。

只是有些话还不能说得太明确，因为它也跟柯罗亚说过，它不能让某种力量发现它的存在，在它重伤未愈还有记忆不全的时候，根本无法与之抗衡的力量。

那个力量也许叫做命运。

此刻的小白狐听到柯罗亚的话，眼中一片懵懂，神色却越来越冷凝。它也知道自己的记忆有缺失，很多事情都遵循本能，柯罗亚的话让它也觉得有些熟悉，本能觉得他说的话，都是真的。只是这欲言又止的样子，让它觉得很不舒服，爪子痒痒的想挠点什么。

被挠掉一块鳞片大黑鱼咕噜了一声，打破了现场死一般的宁静。

柯罗亚笑出了声。为了这一刻，这些年他虽然表面上足不出户，但暗地里的小动作一直都没停下来过，为了保证迷雾十三岛能够继续绵延，不被迷雾海还有那些别有用心的人吞噬，他要做的事情可不少。

当然也包括应承和眼前这个家伙的承诺。

所谓的屏障其实也就是两块大陆被撕裂之后的空间裂隙形成地一层诡谲的风暴圈，而这其中的薄弱处也就是风暴稍微宁静的地方，人力可以达到。

数千年的时间，柯罗亚将这里都摸透了，什么地方会有薄弱点，这些薄弱点又会以什么样的频率和状态出现，他都知道，并且记录了所有的坐标，了如指掌。

在知道叶初七出事，下落不明之后，小白狐的动作也很明显，柯罗亚算了算这段日子离帝都那边最近的薄弱点在哪里，然后就直接瞬移了过来，等在这里。以他的傀儡之身，比大黑鱼对空间的承受力更强，而且他是借用传送阵这个外力，只要有坐标，他没有哪里不能去。

然后果然等到了小白狐。

他能说的话不多，甚至不清楚眼前的小白狐是不是能听懂，毕竟它现在是兽态，记忆又缺失了大部分，行为都是遵循本能——

不知道想到什么，柯罗亚笑出了声：“当然，我只是个传话的工具人，要怎么选择是你自己的事，毕竟你也不是个听劝的，对吧？”

小白：“……”

它听不听劝它不记得了，但它觉得有机会的话真想挠得眼前这个人满脸开花。不过柯罗亚话里面的意思，它听懂了。总而言之，就是有些事不能去做。

小白偏了偏头。刻意不刻意它不知道，但它现在没有记忆，根本没可能刻意去做什么。它想做的都是本能，早就身在环中，所作的一切都是命运的一部分。

想来它会失去记忆，不仅仅是因为法则力量的冲突，还有它自己的手段吧。可能它自己也知道，有记忆在，它就会忍不住去改变些什么。

没有记忆，就只能顺应本能，按照命运的轨迹一步又一步的走下去。本来就是命运的一环，不管作什么，都于事无补。现在的它没有记忆，不管是什么原因，它就已经做好了选择。

至于柯罗亚出现的原因，也许是曾经的它留下的嘱托。但是这人说话时的语气和神色，让它也无法判断他的话里有几分真几分假。

活得时间太长，柯罗亚看上去还跟当年一样新鲜阳光，但性格也早就扭曲了，谁也不能在时间长河里还一如既往保持着单纯，更别说柯罗亚本来就不是单纯的人，阳光灿烂也不过是他的表象。

小白眯眼看着柯罗亚，柯罗亚一脸坦诚，实际上是十分光棍地站在那里回望着小白。

片刻后，柯罗亚往旁边让了让，笑道：“我说了我不是来阻拦你的，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嘛……”

路就在小白面前，那薄弱点也就在柯罗亚身后，他这么一让，小白和大黑瞬间就可以进去，他也确实半点阻拦的意思都没有。

但他也知道，有些事情，看着是结束，其实是开始。他身上背负着承诺，这么多年，好像也已经习惯了。漫长的岁月都活了下来，哦，不对，他这样子也不知道还算不算活着，反正还挺有意思的。

他看着小白的背影，喃喃道：“去吧，没人会拦着你，只要你不会后悔……”

一次又一次的错过，不知道这家伙，什么时候才会疯呀——或者早就已经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