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他干什么呢?
本打算且就囫囵装作没那回事的,谁知紧接着皇帝前往行宫避暑,擂台上,那男人一举拔得头筹,当众便教人将皇帝的彩头赠给了她。
满场都是心照不宣地调笑声,听得陆雯霎时从身上红到了脸上。
可恶的莽夫!
陆雯落荒而逃地跑回去,气得关起房门来直捶枕头,在心里忿忿给那男人记了一笔,发誓要等下回再见他,必定得狠狠踹他一脚才能解气。
但那天傍晚,太子萧恪来找了她。
也正是见到太子的那一刻,陆雯才发现,原来自从东宫那天晚上之后,她已经很久没有多余的心神去想起六哥了。
起初是为霍宴那莽夫宫宴当晚唐突的一句话、两颗糖,搅得她心神不宁。
后来因为一束稀奇古怪的琴弦,她便满心都在分析那莽夫究竟想做什么,便好似真的战场上遇到个对手,费尽心思想破解对方的手段。
再后来,那莽夫将意图摊开了摆在明面上,又将她唬得连连败退。
那天萧恪头回在她面前情绪失控,质问她和霍宴如今是什么关系?
他哪儿来的资格质问她呢?
陆雯本来应该很生气,也应该有大把控诉是他薄情在先的话能说,但她想了想,却只是说:
“六哥,你是在明知故问,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原不就是理所应当的事吗?”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萧恪走后,陆雯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那样说。
她很久没有出门,独自窝在屋子里静了好些日子,霍宴那莽夫也没有任何动静,一来二去地便教她难免生出些烦躁。
欲擒故纵也好、莽撞无意也罢,那臭男人弄得这一出又一出地把戏,也该到头了。
陆雯去找了霍宴。
这还是她头回上门、点名道姓地去找他,那男人分明是等候已久,瞧着她来,唇角勾起写又痞又无赖的弧度,分明是将她一把子拿捏住了。
霍宴却说她来得不巧,自己刚好要出门。
陆雯站在门上,只差一步就要踏进门里去,闻言将将停住了步子,不耐地皱起眉头,“你要去哪儿?”
她心底里忍不住有火气蹭蹭冒出来,这臭男人莫不是当真就是逗她玩儿的?
霍宴在门里负手瞧她片刻,眼看那小暴脾气就要压不住了,轻笑着一咂嘴,道:“先前擂台比武,陛下曾答应要许我一桩恩赐……陆大小姐,你意下如何?”
恩赐问道她头上,陆雯眉尖挑了下,心照不宣地问:“你打算要什么恩赐?”
“赐婚。”
霍宴也不能再跟她兜圈子,攻城略地的时候,没有再拖拖拉拉地道理。
“陆大小姐想好,如若愿意,今日便踏进这道门,你我一道商议此事如何去同陛下与陆伯父开口,如若不愿,你只管掉头便走,今后只当此事没有发生过。”
胸有成竹的男人,陆雯更想踹他一脚了。
她站着没动,骄矜笑道:“想做陆家的女婿,往后不能纳妾、不能流连勾栏酒肆、不能品行不端、不能不重妻子……条条框框数不胜数,我怕你做不来。”
霍宴勾唇问:“你这儿规矩再多,能有鹰击军的军规多?”
他言语间,目光不经意地扫了下她脚步前的门槛,陆雯看到了,他在等她迈过去。
哼,还以为这臭男人真那么笃定呢。
陆雯眼珠轻轻转了转,悠悠然道:“我不想过去——”
对面男人眼中一闪而过的失望也被她捕捉到了,陆雯唇角微扬,露出些满意地弧度,才继续问:“你能过来吗?”
霍宴背在身后的手,指尖轻点在手背上一停,垂眸轻咳一声,提步朝她迈了一步。
门里门外,脚尖对脚尖。
他生得高大,她还得仰着脸才能对上他的目光。
四目相对片刻,陆雯眸中映着男人痞笑的脸,冷不防曲腿,终于如愿真踹了他一脚。
“自作聪明的臭男人!”
面前的男人故作疼痛,弯腰的一瞬,凑上去冷不防便在姑娘脸颊上偷了口香,凝脂玉肌,触之清甜。
这青/天白日地,又教人红了耳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