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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白到他可以以上位者的姿态训斥柯鸿雪,清白到他在岭南一寸寸掰断自己骨头的时候,一次也没想过告诉阿雪,自己其实活着。

但那天下了雪,最后一块尺骨被他亲手复原。夜色清冷,初雪稀奇又温和,盛扶泽突然想到了他的雪人。

于是从南方北上,来了临渊学府。

而今换了个身份,由阿雪庇护他,又有什么不好?

哪怕那其实是一场经不得一丝窥探的泡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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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厢的咳嗽不再像那天那么剧烈,却始终没停过。

元兴二十五年之后,柯鸿雪便陷入了无解的睡眠障碍之中,往往只有酒后才能睡得沉些,一旦被吵醒又会很难入睡。

于是沐景序这些夜深人静时难以抑制的咳嗽声,便恼人得厉害,扰得柯大少爷日夜不得安宁。

其实这事并不难解决,无轮是亲自出马,还是拜托哪位先生,甚至只需跟李文和他们随口有意无意透露一个风声,有的是人立马就会想办法将沐景序从他的院子里请走。

但柯鸿雪偏偏一样都没做,因着心里那点说不清的情绪。

既烦躁,又找不清缘由。

既想让人搬走,又始终没有做出明确指示。徒留李小公子看他脸色一天比一天不好,整日惴惴不安着。

许多次柯鸿雪都已经走到了西厢房门前,可抬手的瞬间又想起那晚他吹着凉风在门口等的样子,一种近乎自嘲的烦闷便涌上了心头,再没有一点敲门的欲望。

柯大少爷忍了许久,最后烦到了极点,索性经常下山饮酒,期望晚上能睡得好些。

但这位沐学兄好像是诚心的,刻意不让他好睡。

平日里声音还低些,柯鸿雪下山的时候,再回来入眠,听见的声音较往常要大上许多,说不清他到底是故意的还是有什么情绪,咳得像是要将肺腑都从喉腔里吐出来一般。

柯鸿雪烦不胜烦,起了欺凌霸道的心思。

他想将人赶走。

全学府都知道书院里最不能招惹的人是柯寒英,但要真说他出手针对过谁,除了几年前那位试图往他床上送人的学生外,好像也没有别的。

如今他想用点权势,理所当然地将那病秧子从自己院子里赶出去,却又半天琢磨不出一个合适的理由。

换别人可能没这么难,落到沐景序身上,柯鸿雪嘴上没说,但心里总有些犹豫。

他将其归结为担心自己做过了,给他弄死了。

到时且不说要不要他来验尸,就算是半夜冤魂索命来找他报仇,他恐怕会更加不得安寝。

“啧……”柯少爷掷了毛笔,心里烦躁得要死:“麻烦。”

李文和正在跟他聊山下的趣事,见状霎时噤了声,半天没动静。

柯鸿雪回过神来,略顿了一下,收拾好神情,笑着望向李文和:“抱歉,想事情出神了,你继续说。”

李文和:“……”

沉默半晌,他憋出一句:“你别笑了。”

柯鸿雪:“?”

李文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