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想到自己会在这种情况下拜访南野的家。
但不管事招待的主人家还是做客的客人, 此时都没有心思进行常规的寒暄,自然也顾不上关心内部装潢之类的事情。
我和少年的沢田先生一起跟在南野的身后走进了房子里,然后在他的带领下来到了其中一间屋子。
“这里我种植了大量的妖植, 应该能遮蔽你们的气息。”
说话间他看向少年沢田纲吉。
“暂时不要使用你的火焰之力, 既然他能特地把你引过去, 应该也能有相应能追踪你的方法。”
这并不是危言耸听,有过跟白兰统帅的密鲁菲奥雷战斗的经验的少年吞了口口水点了点头。
“好、好的。”
“感谢理解。”
南野秀一微笑着对他点了下头。
“我再去收拾一下。”
他说完,转头关上房门走了出去。
留下我跟沢田纲吉面对面坐在坐垫上发呆。
不知过了多久, 觉得不能继续尴尬下去的沢田纲吉率先开口了:“那个, 川平小姐?”
我抬头看向他。
他摸了摸后颈,有点生硬的安慰道:
“我觉得你不用管那个人的话的……作为外人这么说可能不太可靠,但我觉得那都是他在自说自话。”
“之前突然被带到十年后, 在全然陌生的世界里说要跟叫白兰的人战斗防止他毁灭世界的时候,我也觉得很陌生很慌张,但后来我就意识到, 其实这跟在哪里都没关系, 我跟同伴之间的关系, 我所经历的一切, 都是真实的, 那就够了。”
“真的,这跟你是谁来自哪里都没有关系……也没必要只因为这样就要去牺牲什么的,没有这种道理的,所以不要在意他的话。”
看我似乎愣住的样子,他又赶紧补充道。
“而且、而且正常人是不会穿越世界的,对吧?所以肯定是他在骗你。”
“……谢谢。”
我笑了一下,少年的话急切又混乱,似乎就连他自己都不清楚自己究竟想说什么。但他的话确实让我好受一点了。
我蜷起腿抱住自己的膝盖。
“不过他说的可能……是真的。”
回想起来, 我的记忆其实很早就是有问题的。只是我一直认为那是人随着年龄增长而自然产生的遗忘还有小孩子的幻想,所以从没有重视过。
“在我最早的记忆中,我生活在一个没有五颜六色头发,除非染色,否则大家都是普通黑发棕发的国度。”
“诶?”
“是的,那个国家里大家的外貌都很普通,除非染的,否则什么银发粉发……而且好像还是个挺和平的地方。”我努力回忆着那些几乎已经消失殆尽的儿时记忆。“所以后来看到街上有各种奇怪的发色和发型的时候,我好想还挺震惊的。”
“这样么?”
沢田纲吉本来想说现在的世界大家的形象也挺正常的,但想到某个凤梨头,再想到某个青蛙脑袋,还有最后的婴儿教师。
他选择了闭嘴。
“嗯,但是因为妈妈和周围的人都很平静,我才认为因为这些感到奇怪的是我自己,而不是世界。”
在那之后,不管遇到什么,只要别人没觉得奇怪,我就不会觉得奇怪。
毕竟‘常识’本来就是因为被大家接受,才会认为是常识嘛。
就好像打球会导致无感消失或者突然降温结冰……大家都觉得很正常,所以这就是正常现象不是么?
到妈妈和川平先生结婚安定下来,我已经可以非常平静的接受这种‘这个世界的常识’了。至于这到底是第三次还是第四次不同的地方,其实我已经记不清了。
只是单纯的认为自己又一次跟着母亲一起‘搬家’了。
但现在看来,那些我以为的‘搬家’,或许就是我跟随母亲来到了完全不同的世界吧。
“现在想想,我完全没有初中以前的朋友的联系方式,也从来没有儿时的朋友联系我,本身就挺奇怪的。”我碎碎念起来,“虽然因为搬家之类的断了联系很正常。但明明是在有手机的年代,我却连个联系方式都没有……”
而且还习以为常的一离开就跟前人断了联系,这么说来好像真的很对不起仁王他们。
突然就单方面的断了联系什么的,真是难为这么多年后他们还愿意把我当朋友带我玩儿。
要是还有机会的话,得跟他们道歉才行。
不仅断了联系,还骗了他们……
明明是在担心我。
“但是现在大家都很关心川平小姐不是么?”
从遇到那个斯巴达婴儿教师之后就一直跟同伴在一起的的沢田纲吉觉得自己很能理解这种感觉。
不管过去如何,更重要的都是跟同伴在一起的现在。
“我也会保护川平小姐的。”
少年握紧拳头,目光是我从没见过的坚定。
“一定会的!”
然而他的话音还没落下,整幢房屋就突然震动了起来。
“地震么!?”
这样剧烈的震动,怎么都不像是重物掉落或者机器带来的。倒像是从地基开始就被破坏的程度。
我和沢田纲吉几乎同时跳了起来。
然而还没等我们逃出去,窗外就传来了刺目的光芒。
让人眼睛刺痛的光芒落去之后,出现在我眼前的是一个巨大的洞。
本应是街道的地方,现在却出现了一个几米宽、看不清深度的巨大坑洞。
“啊……疼疼疼。”
一个黑发的青年一边说着一边从坑洞里爬了出来。
尽管刚刚经历了那样的打击,甚至地面都被撞出一个陨石坑,但青年只是看起来稍微有点狼狈,而没有粉身碎骨。
“浦饭先生?”
我叫出了那人的身份。
“这样都还没死,不愧是雷禅的血统啊。”
“什么啊,说的好像你跟那家伙很熟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