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冬阳的确带着他们去吊唁五条千风了,他们一起走到了专门为他留的空置房间内,高专的占地本就很大,学生却没几个,所以这个房间安安静静,还被人简单装饰了一番,成了灵堂。

进门就能看到摆着白色大花的棺材,简陋的桌子上还摆着一张黑白照片。

冬阳:“……”

冬阳:等等,这是闹的哪一出,准备得这么充分吗?

黑白遗像是五条千风的证件照临时PS的,上面是一张年轻的脸,刚进来的咒术师当场憋不住了,趴在棺材上呜呜咽咽的哭泣起来。

哭了一会儿,他发现棺材盖没钉死,哽咽一声说,“我能打开看一看他吗?最后一眼,只是最后一眼……”

冬阳:“……”

冬阳有些不忍直视的扭过了头,她深呼吸一口气,似乎难以忍受这沉重的氛围,向外走去,声线带着颤抖,“我先离开一下,抱歉。”

屋里的人善解人意的没有看“可能正在哭泣的女性”的脸。

一个年轻术师扑在棺材盖上凄厉的大吼,“千风!你起来看看这个为你伤心的女人啊!”

躺在棺材里的五条千风汗如雨下。

他现在是该活还是不活?

……

冬阳来到外面的走廊上,刷的关上了门,做出这一系列准备的两位窗人员对着冬阳露出了端正的呲牙笑,洋洋得意道,“怎么样,冬姐,很不错吧!”

其中一人还比出了大拇指,“连遗像都准备得很好!万事大吉!”

冬阳忍不住扶了下额,“好,是很好。”

窗。

能目视咒灵的非术师,协助咒术师完成任务。他们来自各行各业,也会隐藏道各行各业中去,可以说是能够看到咒灵的普通人。这两位窗很凑巧,来自于冬阳手下的不良团伙。

当年的暴走族聚集了几百号人,却也只出了这么两位能看到咒灵的存在,当时他们都是中学生,将来却差不多已经被预定了,政府需要他们这样的人作为监视咒灵的“眼睛”,很早便向他们的父母规划好了他们的一生,酬劳还可以,也不需要像术师那样与危险的咒灵战斗,对他们来说就是铁饭碗一般的好工作。

“辛苦了,待会儿给我账单,我给你们报销。”

“好嘞冬姐!”

两个人想和冬阳再聊聊天,扭头发现了靠近的一大一小,便很有眼色的闭上嘴重新当门神。

冬阳觉得悟看她的眼神有些不对劲,具体哪里不对她也说不上来,总之怪亮的。

“你们这是聊了什么吗?”她直觉的问道。

五条悟摇了摇头,只是过来牵上了冬阳的手。

神子的唇角带着柔软的弧度,他掩在墨镜后的蓝色眸子神采奕奕,以禅院甚尔的角度,正好能看到男孩儿晶亮的视线,以及对方因欣喜和得意而绽开的笑意。

那是母亲带给他的,仿佛一切困难都会迎刃而解的——巨大

安全感。

***

冬阳回到家里时,便感受到了气氛的变化。

平常洒扫庭院的下人会立刻停下手中的动作向她问好,之前喜欢和她呛嘴的妇人也没再露出作对的姿态,反而堪称唯唯诺诺的对她问好,并唤她道,“兰惠大人。”

消息传得真快。

不过也是,咒术界就这么大,一个家族每天就嚼着那些陈谷子烂事,稍有变故就会波及到所有人。

冬阳去自卫队报道时,等在休息室的一群人齐整划一的站在她的面前,虽没有表态,但神色中却露出了比以往更甚的重视。

诚然,他们仍然不归冬阳管,但是冬阳和顶头上司的地位几乎齐平——之所以用几乎这个词,只是因为上任时间和消息真实性的误差罢了。

冬阳一直都用“老家伙们”称呼高层,是因为他们年岁真的大,而冬阳太年轻了,她顶替一个位置,就如同家族新长出来的一脉。

那一脉的名字他们都想好了——是六眼。

那是六眼的势力。

以往六眼是归从于某一长老的,虽然明面上他由整个家族抚养,内部却是暗潮涌动。可如今,六眼完全从以往的势力中摘了出去,却仍然根深蒂固,仍然拥有绝对的影响力。

冬阳随意的和他们打了声招呼,在名册上签了个道,叫了几个地级的队员和自己去家主那里要该分配给自己的文书一类。

现在她要琢磨着活动时是否独立或有人同行了,要像老家伙们一样,身边跟着所谓的手下,亲信。

她离开后,自卫队便炸开了锅,以往他们还会窃窃私语,但这次冲击力太大,闻所未闻。

“是真的?!五条兰惠顶替了茂长老的位置!”

“我靠,第一次见这种事啊,这是女人当家吗?!”

“我们以后要叫她什么,叫她兰惠还是兰惠大人?”

“有这种说法吗,她在总监部有了参议权,那在五条家拥有什么权力?”

“不是她在五条家有什么权力的问题——是五条家现在谁有权力处置她的问题!”

“乱套了,她现在已经不是我的下级了,但是还在这里挂着名……她还要继续在自卫队呆吗?那……她现在是地级的队长,地级是她的人,还是一泓长老的人?”

……

……

族里的风向十分混乱,冬阳公事公办的和一众高层见了个面,回来的时候还撞上了泽之。

冬阳那一拳头用的力不小,他好像去接了个下巴,如今头上绑着绷带,冬阳觉得他们是狭路相逢,因为五条泽之看上去恨不得转身就走。

那是一瞬间的瑟缩反应,他的身体紧绷,面色僵硬,脚尖后移,最后可能是男人的尊严挽留了他,让他坚/挺的站在原地。

冬阳在脑子里一瞬间过了这男人在她“造反”后的所有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