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阳哥俩好的拍了拍兰堂的肩背,“你这风尘仆仆的,一定累了吧,我带你去泡温泉?”
兰堂:“……”
兰堂绵长的呼了一口气,他把头埋在女人的发间,这一刻被她的气息包围了。
同伴的……令人信赖且安心的气息。
“不用了。”充完电的兰堂放开了冬阳,“只是许久没见你……”
“许久没见?有两个月吗?”冬阳算了下时间,“你任务完成得这么快啊,要回来都没有给我长途报备一声,我若是提前知道还能给你摆个宴会。”
兰堂的住宅是冬阳选出来批给他的,建造和装修风格都是纯粹的西欧式,很适合在长桌上摆放丰盛的事物,靠着火炉的暖意举杯畅聊。以往几年冬阳有带着雨阵他们去那里聚过,当晚还留宿了,几个男人合起伙来都没有喝过冬阳,醉得东倒西歪,第一天醒来时还悚然的发现自己睡在客房——谁把他们抱过去的不言而喻。
先不说他们意识到这件事后是如何羞耻的捂着被子哀嚎,声音太大以至于冬阳以为他们出了什么事跑过来问怎么了,重点是之后,刚晨练完的女人用认真的语气问,“你们脸怎么这么红?还没醒酒?”
怎么会这么红?!当然是因为甜蜜啊!
雨阵当场嗷了出来,“冬姐,你简直就是我的家~!”
冬阳:“?”
被家人包容关照的安心感无孔不入,以至于让他们在这个世界感到了安定和幸福。
兰堂只是牵出了一个浮于表面的笑容,“让首领来接我,可真是让我诚惶诚恐。”
这是职场人士惯用的调调,他们有时候会用这种说话方式交流,多半是暗示和玩笑,冬阳再次拍了拍他的肩,“回去说。”
他们身后,太宰治翻身坐了起来,他曲起还算完好的腿,稍微勾着背,清澈的目光在冬阳和兰堂的身上流连了一会儿,落在了不远处的中原中也身上。
“……”
太宰治就像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般弯起了眼角。
哎……看看他发现了什么?一个对状况感到惊诧茫然又吃醋紧张并且在竭力遮掩的小矮子。
一个想法立刻在太宰治的脑中成型。
在接下来的疗养时间中,太宰治动作迅速的印刷了“干部的私情”“如何得到首领的青睐”“下属对首领的敬仰之心”等杂志会刊,港口mafia虽然纪律严明,但在某些娱乐上却极为自由,这里收揽了形色各异性格鲜明的人,由此也引发了不少笑梗,成员之间在真正的认识接触前,最早知道的便是对方的代号。
这期会刊尤为受欢迎,从标题就足够吸引人了,落到中也手里时已经几乎人人都有一份,赭发少年懵逼的看着小册子,在同事兴奋的目光中问道,“这是什么?”
他的同事正仿佛拿着名著一般津津有味聚精会神的品读,“大概是公关部内部发放的娱乐新闻吧。”
“公关部?内部发放?”
“港口mafia有专门对接外界,掩饰组织活动,与外界周旋的部门,其中便包括杂志出版社,偶尔也会向我们这些内部员工发送一些福利,类似于集体群聊的公众号。”
刚入职的中原中也感到震惊,“这不是在传首领的八卦吗?”
“哪有,这都是公知的事情,况且这内容的主体视角明显是我们这些属下嘛。”
看看这是什么?
中原中也快速浏览了文章,上面的内容的确十分正面,刊登了黑雨玫瑰给予属下的慷慨待遇,比如丰裕的薪资,不用缴纳不动产税的房子,又比如黑雨玫瑰背着属下去医疗部的经典事例……重点不是她做了什么,而是她对谁做的?!
是干部兰堂啊!
明面上在写首领多好,潜台词不就是首领的偏向吗?!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中原中也格外的敏锐,他竟然在通篇吹捧的文字中嗅到了笔者的阴谋!
郎才貌女才貌,首领和那位干部不为人知的过去,唯有彼此共通的情感——原来黑手党也会玩这种无聊的游戏,果然人永远对别人是否成双成对抱有丰富的兴趣和探知欲。
同事兴致勃勃道,“我记得兰堂干部加入组织后,是当时还是少主的首领向先代申请提拔他的,不然兰堂干部很有可能一直是个底层人员。”
“原来还有这种事啊,他们认识多久了?”
“好几年了吧。”
“我听雨阵大人说过,BOSS对兰堂干部很中意。”
“所以果然是……”
中原中也把杂志一折,“假的。”
同事:“啊?”
中也:“她对谁都这样。”
同事指了指自己,“可是她不对我这样啊……啊,我还是很自知之明的,只不过BOSS的确很中意兰堂干部,之前组织里就隐约有传闻他们在一起了。”
中也:“……”
同事:“中也,你喝毒药了?”
中也喑哑道,“才没有,闭嘴!”
中原中也转身就走。
他的性格略有些急躁,不想再听这些刺耳的话,便迈开步子径直离开。
身后的黑手党和同伴调笑道,“他吃错药了?”
“好像从昨天开始就不太对劲了吧。”
昨天,自兰堂回来之后,冬阳便像是意会到了什么一般对他格外重视。
中原中也看着兰堂进了首领室,他现下算得上清闲,所以在电梯门口等了一会儿。
这一等就是两个小时。
两个小时,兰堂在首领室呆了两个小时。
什么任务的汇报会用两个小时啊!
中也抬眸向那个法国人看去,视线却一瞬间停在了对方略显凌乱的长发上……明显遭过摩擦,不似进去时打理得完美的头发。他的神情也略显恍惚,似是沉浸在什么中无法剥离。
一种难言的酸涩感情在中也心口蔓延,他兀自怔了一会儿
,然后把这归结于对自己身世的苦闷。
异乡人回到组织就像倦鸟归巢一样。
你看,谁都有归宿,但是他没有。
可是到了今天,在那份满天飞的杂志落到手中后,中原中也忽然无法自欺欺人起来。
哪里是身世……他所纠结的身世,自有记忆起便像是扎根在心脏软肉里的石子,如今就算痛也不会是酸涩的,窒息的。
“怎么了中也~”
偏偏这个时候某个讨人厌的绷带混球还凑过来讨嫌。
“你的眉头能夹死一只苍蝇了,难道黑手党的工作让你焦头烂额了吗,看来你很不适应嘛……”
“喂太宰,你不好好趴在床上养伤,就专门过来和我打招呼?”
太宰治的身上甚至还穿着宽松的病号服,露出的手腕上缠着绷带,“毕竟看到小矮子吃瘪还是很有趣的。”
“我?我又没遇到什么麻烦事。”
“真的没有吗?”
“……喂。”
两个人无声的对视了一眼。
只一眼,中也就觉得指骨咔吧作响,“你这家伙怎么一副看笑话的表情啊。”
“我是在看你的笑话啊。”
中原中也:“……”
某种不可言说的东西好像就差被戳破了,它心照不宣的存在于那里。
中原中也直勾勾的看着太宰,“所以他们什么关系?”
“谁?”
“阳和那个大叔。”
“奇怪啊,我和她认识的时间跟你差不多。为什么问我?”
“你这家伙在先代在位的时候就混进港口mafia了吧,凭你的德性肯定调查过当时的少主。”
“唔……”中原中也说中了。太宰治发现这小子比自己想象得敏锐,他说,“兰堂先生和冬似乎是在他加入港口mafia前就有交集的——”
“他们相遇的最初应该是——荒霸吐现世的时候。”
中原中也的呼吸一窒。
“其实比起这个,我觉得法国人的热情才更为叫人惊叹。”
“什么?”
太宰治忽然睁圆眼睛,眼神清澈,“听说他们那边的人可以爱与性分开哦。”
啊?啊?
中原中也愣住。
随后他不可避免的耳根发热,“太宰!你这个混蛋在想什么啊?!”
“我没有!这明明是国际贸易中必学的一课,叫民族文化的不同!港口mafia谈判时偶尔会遇到这样热情的客户,分明是中也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