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令人头疼的情况向来不是解决高位上的人,而是后续。
外界的质疑,内部的分裂,敌人的入侵。
没有掌权者,那么顶位空虚,敌方便能趁虚而入,他们会吞噬掉这个庞然大物在咒术界和政界的各种势力,接管那些无人看顾的部门,然后渐渐将这些东西洗成自己的。
但五条家的情况没这么恶劣,因为追从兰惠的是大多数人的自由选择,追从神子的是没有任何意外的真理。
和禅院信奉强者不同,五条信奉六眼。
即便六眼现在还是个孩子。
因为高层被清理干净而停下动作的守旧派怔怔望着那个从屋里走出来的白发少年,震惊的情绪已经浮于表面,继而因那张冷淡的面容而生出了几分胆寒。
没人会忽视小看五条悟,不管是他以往展现出来的非凡能力,还是此时面对紧迫且血腥的局面所透露出的冷酷性格。
那双令人不敢直视的眼睛似乎泛着幽幽的冷光,他在一声声惊骇的叹息声中彻底走入阳光下,在众人面前丢下了手里拖着的尸体。
“家主!”
“还有一泓大人!”
“这…这……”
“都是禅院杀的吗,可是,可…还是说……!!”
神子看向唯一拿着武器指向自己的人,他人的目光也随着他的视线移去。
五条悟说,“你是想和我打到底,为上任家主报仇,还是直接投降?”
斗争过后有个重要的环节,清理残党。
那位术师面色灰败,双手颤抖,胸膛剧烈的起伏了几下,倏然奋起朝着五条悟冲了过去。
然而下一秒,他状似怒吼的神态一僵,因为他随着视角的偏移看到了五条悟身后那个高大阴暗的身影,经此一役化身豺狼的禅院定定靠近五条悟,撇过来的视线又阴又冷。
但是这个情景下还不需要禅院甚尔出手,其他五条就把那个男人挡了下来,并狠狠地压制在地上,他们抬头问五条悟如何处置他,俨然把他当成了新的家主。
有人的表情很是古怪,因为他觉得这个场面莫名的滑稽。
五条悟说,“先绑起来。”
现场一片混乱,有咒骂声,有挣扎的打斗声,还有认栽的求饶声,
“疯子!你竟然杀了高层的人,这不是反叛是什么?!果然是怪物——”
“别动,我自己会走……”
“我只是跟在一泓长老身边做事而已,我只听命于五条,不管谁是五条的当家,喂…少用些力气,真是粗鲁的家伙!”
高层死得太快,两边的人都没有反应过来,他们这一刻只产生了事件太过戏剧性的荒谬感以及不知道接下来要做什么的茫然,机械性的听从着命令,直到泽之踉踉跄跄的钻了进来,闻着扑鼻的血腥气久久没有回神。
他擦去流到下巴上的血,那分不清是鼻血还是从口腔内呕出来的,受伤使得他的眼前一阵阵发
懵,大脑却在这一波又一波不符合认知却符合常理的事态发展下越发冷静。
五条泽之突然说,“不行,现在要把兰惠找回来。”
五条家的高层被清理,现有的高层只有五条兰惠。
“悟,我们必须把兰惠找回来!”
在泽之的思虑中,五条悟现在还不足以应对其他世家,也不能以一人抵抗总监部,这场内斗无疑使得五条家元气大伤,既然一切都要重新分配,那他们现在就要挑选新的高层,他跟随的延根大势已去,五条悟及他一心维护的监护人才是五条家新的掌权者。
他在五条悟陌生的视线下分析着局势,仿佛现下唯一认知清醒的,能够指引他们的前辈,“总监部花重金派出了最强的咒术师去执行死刑任务了,兰惠的手机其实一开始还能够联系上,但是大概袭击者追踪到了她那里,她意识到了自己的处境,就把有可能泄露自己的通讯设备关机或丢弃了。”
五条悟和禅院甚尔古怪的看着发癫的男人,随后无言的对视了一眼,皆在对方眼中看到了这样的信息:这人脑子有病?
五条泽之:“除此之外,高层可能还会派出自己偷偷培养的术师,或者去黑市悬赏,以让‘最强’身死。”
五条悟瞪着他,“黑市?你们涉及和诅咒师的交易?”
五条泽之:“……这不过是很寻常的操作,他们怎么可能不知道不接触咒术界的阴暗面,更何况你以为当初训练你用的那些咒灵哪里来?不止是我们的人抓的,还有主动培养的,花钱买的,靠的就是那种买卖。”
他口不择言,语气急切,用词混乱颠倒,精神打击和压力令他分不清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讨好五条悟的方式其实并不需要揭露高层的罪行,那简直是最蠢笨的方法,那代表着他把高层进一步推向了深渊,令他们的死更快的成了死有余辜,
“对了,对了,你知道兰惠为什么这么快被通缉吗。因为高层害怕……”五条泽之猛地闭上了嘴。
他像是才反应过来般,止住了这没有把门的倾诉,结结巴巴的换了个话题,
“还有兰惠,接下来是如何保住她……实际上这需要看她会不会被禅院家主和其他追杀者干掉,只要她没死,一切都好说,如果她死了……”
“闭嘴。”
五条悟冷冷斥道。
他走向泽之,“我妈妈被通缉,果然是因为你们想扳倒她。”
“不只是我们!”
五条泽之说,“单单五条的投票是不会让通知下得这么快的,因为总监部有一部分和兰惠交好,实际上推手还有加茂……”
“也就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