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女人回来了。

会议室里的高层出奇一致的如此想到。

五条兰惠的身体情况被冬阳手动封锁了下来,外面说什么的都有,有说她残废了一蹶不振的,有说她其实快死了只不过苟延残喘的,没有消息就是最令人恐慌的消息,但是沉默的大多数人,都还是怀着“起码不会更差劲了,她说不定什么事都没有”这样的祈盼。

然而当胡思乱想终于得到了证实,仍然意气风发的五条兰惠出现在他们面前时,堆积已久的压抑,惶恐,全部会化为爆发式的士气,振奋到热血沸腾的欢呼。

“靠!我就说她不会有事!这家伙还是人吗?听说她受了有那——么重的伤,但是一看现在,她还好好站在这里!简直是不败的神话!”

以往的怀疑和不安顷刻转变为了空前的崇拜!比之前还要旺盛的追崇和憧憬!

这一次的事件在很长一段时间都被咒术师们当成茶余饭后嚼得津津有味的话题,他们甚至会在同伴训练时,同伴懈怠时。同伴受伤时,无数次的提起五条兰惠的名字。

“加把劲啊我说,现今的最强咒术师五条兰惠一定已经起床做了200个倒立卷腹了,还是带着超级负重的那种,听说她受伤期间也忘刺激肌肉维持身体活性。”

“哈哈哈你要认输了,你和你的偶像差得太远了。”

“别摆着一张难看的死人脸,五条兰惠能生剖肚子,据说她的胳膊是自己叼回来的,你这点儿伤算什么,绝对能好起来!”

事迹传得越来越离谱,添油加醋,但似乎本质并没有偏移,反而精炼提纯了起来。

“听着,五条兰惠是不败的,她的身体烂掉了,她的意志也不会腐坏!”

恰逢jump热血漫连载,有些人还会加一句,“火之意志永不熄灭!”

最强的五条兰惠不复存在了?

可惜,真可惜,让人心生落寞,让人警钟哀鸣,然后在唏嘘和悲伤中催生出自危战斗的决意。

五条兰惠回来了?

哈哈!

——没有比这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失而复得,弥足珍贵!

就像失落的宝物还有机会寻回,就像光辉的英雄倏然逝去,留下的人幡然惊觉自己曾受到了恩惠与宠爱,徒留下失意,然后猛然发现她还在。

沉寂下来的敬意与爱意将会疯长——

……

冬阳在接下来的好长时间都受到了咒术师自发的优待,当然那是后话了。

现在她还在会议室里。

站在会议室中央的女人无疑是行走的聚光灯,会议的节奏,会议的结果,皆因她的到来而改变。

一人改变局面,一人强力定心。

这种无形无声的转变反而最让人心神荡漾,议桌上的“兰惠派”神色动容,他们甚至当场不顾正在进行的讨论,说道,“兰惠?你没有事?之前那些消息果然是谣传吗?”

冬阳看了他一眼,“一半一半吧,不过作为当事人,我说的话比那些旁人猜测更有用。”

她转身走向五条的位置,几个高层立刻站起身,一人给她摆上了座位,激动又恭敬的等待着她入席。冬阳伸手搭上五条悟的肩膀,白发少年瞪圆眸子看着她,怔怔的扫视完她全身,她在自己身边落座时都没有回神。

这是他第一次和冬阳一起坐在会议桌上。

以御二家为主的会议,五条悟甚至穿上了五条家的族服。

察觉到冬阳的手轻拍了几下他的肩膀,目光短暂的流连在他身上,五条悟突然反应了过来,心里猛然涌上膨胀的惊喜和欢欣,他下意识唤了一声,“妈……”

冬阳对他笑了笑,用几乎只有他们两人听到的音量说,“做得不错。”

这个受到夸奖的孩子立刻露出了柔软的表情,他弯起眉眼,冬阳却觉得他的眼圈好像红了。

她转头说道,“真希望你们能真心实意的迎接我,不过不能也没关系啦——”

这句话明面调侃,内含嘲讽,在场的确有人希望五条兰惠不要回来,尤其是刚刚突然被指认的加茂。

相比起时上时下的五条,满脑子尚武的禅院,保守派的加茂实际上也是封建系最稳固的延续,所以他们一样不容许自己利益受损蒙上污点,且面对五条兰惠,加茂给予过明面的伤害,他们在总监部看到她都似乎要锐气几分。

不管是曾经被奇怪术师夺去身体的加茂绵,还是现在突然闹出来的咒胎九相。

会议桌上的几位加茂高层正了正脸色,装出威严的架势来,说道,“当然,我们当然欢迎你回来,兰惠。”

这次的会议委员长是宫野。

他的表情和缓了一些,语气里多出了不知多少倍的真诚,“我代表总监部,向你表示诚挚的慰问,兰惠,欢迎你回来。看到你如此康健,着实让我们悬了几天的心落地了。”

冬阳转头向他示意,“我没在的这几天,一切都好吧?”

哈,好吗?

宫野只能说,“如你所见,没有出什么大错,但大家对你的受伤和现状持许多看法,众说纷纭,所以只有你亲自来了,才能作为最有力的证据。”

好,局势现在堪称一边倒。

冬阳简短的概括了一下自己的近况,实际上她说不说意义不大了,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到她不缺胳膊不少腿还气血充足容光焕发,来的路上甚至有功夫换衣服,她最后说道,“窗的结果我了解了。我的看法和悟的一致,总监部封印在忌库里的咒胎九相图,失窃了。”

“哦,那可真是糟糕。”宫野眸色深沉吗,“我想我们应该打开忌库去查看一下,你说对吗,长伦先生?”

没等加茂长伦说话,其他高层便熟练的站队,“是该查查,毕竟是六眼和兰惠都指认的,如果最后查出来没有失窃,大家也可以放心了。”

“好像查一下也没什么吧,长伦?”

“咒胎九相图如果失窃了,以后会惹出

更大的麻烦的。”

加茂长伦攥紧了手。

他牵起面部肌肉,露出了一个虚伪的,幅度异常大的笑容,“的确如此。”

咒胎九相图,加茂家种下的恶果。

这是他们家族的污点,是他们怎么也摆脱不了的责任,就算这次事件加茂没有参加,牵扯出咒胎九相图,他们也会被迫成为“因”。

真该死啊。

加茂长伦微笑着,如此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