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妮果断:“不用,我坐沈成和乔安的车回去。”
她转了方向,知道沈成和乔安家的司机认识自己,看到不远处校门口停着的车便走过去敲了敲车窗。
司机王叔降下车窗,看到她也很意外:“安妮小姐。”
安妮点了点头,命令一般:“车门开一下,我要上车。”
她等了半天司机也没反应,在她还没发火之际,王叔终于道:“安妮小姐,不是我不让您上车,但我今天的任务是接少爷,少爷没吩咐,我也不敢,还请您理
解一下。”
?
安妮不悦地拧起眉:“我也可以在车上等他啊。”
王叔依旧很为难:“少爷的脾气您也知道,如果我擅自做主的话,我没法交代啊小姐。”
安妮冷笑一声,她扬起高贵的头颅:“我和沈成的关系你不了解吗,怠慢了他的朋友你就有办法交代了?我和他好几年的同学,难道他还能不让我上车…”
身后传来脚步声,是从校门口出来的沈成。
沈成背着单肩包,身形修长的少年单单的站在那里,身后还跟着乔安,乔安还冲她笑了笑,沈成看她的目光里却是一片淡漠,安妮以为他会跟自己说什么,誰知道沈成居然直接越过她开了车门上车。
乔安从一面绕过去打开车门,对她说一声:“明天见。”
“等等…!”
安妮拦住他:“我家司机今天不来接我了,你们载我回家啊,对同学怎么可以这么冷漠?”
“哎,你拉我干嘛?”乔安被她拉住,费了点力气才拖开,他说:“这又不是我的车,我要是让你上来我就得下去了,你能不能有点同情心?”
“……”
安妮这才看向沈成,她的眼睛里面是楚楚可怜的泪光:“沈成,你就不能帮个忙吗,反正也是顺路,你要我一个女孩子一个人走回去吗,路好远的,我会没力气的,我真的没有骗你,刚刚司机还给我打电话了,你看啊!”
她把手机递给沈成。
手机被那双修长白皙的手握着,他似乎按了什么,又什么都没按,简单操作了几下就还给了安妮。
安妮有些高兴:“你信了吗?”
一直没有正眼看她的沈成撩起眼皮看她,就在她以为沈成不会开口的时候,他却轻启薄唇:“没力气?”
安妮连忙点头。
“嚼舌根的时候不是挺有力气的吗?”沈成的眼底是讽刺的笑意,他说:“既然那么有活力,多走走路也是好的。”
安妮傻了:“我……”
沈成却没有再看她,而是扭过脸对前面的司机吩咐:“走吧。”
司机:“是。”
他踩油门是那么的迫不及待,生怕再晚一点安妮这个女人又缠上来个没完,他倒是无所谓,万一到时候又把少爷惹生气了怎么办?
看着汽车绝尘而去,安妮在原地心头火起,她准备打电话给司机让他们再来,然而再点开手机,却发现不知道为什么,电话打不出去了!
回忆起刚刚沈成不知道按了什么,安妮彻底傻眼了,可以猜测到,绝对是沈成帮她设置了什么才导致她电话打不出去的……
这个男人,难道就因为自己在背后说了几句简时午的闲话就要这么惩罚她,让她电话打不出去自己走回去?
她家里距离学校五六公里啊!
安妮几乎咬破了唇,其实她现在可以在路上借手机打电话,但她天性脾气有些傲,向别人低头是不可能的,宁可自己走回去。
从学校的大门口穿过,安妮头也不抬地跨步走,压根没有注意到有一群人站在不远处的树荫下,正是下午过来搭讪的那群人:
“哎,周哥,那不是那个妞
吗?”
“还真的是她。”
“那个大小姐今天没人接吗?”
“什么大小姐,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根本不会说人话。”
安妮还不知道自己的傲慢会让自己吃多少苦头,也不知道自己已经被盯上了,还陷入在满腔的怨恨之中。
……
另一边
简时午和猴子放学约好了去打电玩。
路边摊随手买了个糖葫芦,猴子说:“最近班里好像都在说你整容什么的,我打听了一下,好像是安妮传的。”
简时午咬着糖葫芦吃:“嗯,我猜到了。”
“豁。”猴子看着他:“那不给她点教训吗,或者警告一下她?”
简时午将一颗糖葫芦吃完,轻声道:“我正在考虑着呢,不过现在都在准备明后天的比赛,没有太多的时间,等运动会结束了我找她聊……”
猴子见他忽然不说话了,疑惑:“怎么了?”
简时午指着不远处的小巷子,瞪大眼睛:“我刚刚好像看到安妮了。”
?
猴子:“不可能,她家有司机。”
“是吗?”
简时午拿着糖葫芦,轻轻皱了皱眉,脑海不断回忆刚刚的画面,虽然闪得很快,但安妮的发色是金色的,而且她的书包是定制款的粉色双肩,综合以上两点描述的话,那么他刚刚看到的女孩可能真的是安妮。
简时午说:“我好像看到有一群人把她拉住了。”
猴子愣住,表情也沉重了:“真的假的,没看错吗,就在那个巷子里?”
“应该没有看错。”
“……”
两个人对视一眼,都在彼此的眼睛里看明白了对方的意思,沉默了半晌一齐拔腿朝巷子里面跑去。
阴暗的小巷子里面,几个男孩在推搡一个金发碧眼的小姑娘。
当简时午跑过来的时候,那个一直高高在上的小姑娘已经被吓哭了,安妮看起来没了往日的傲气,在看到简时午的时候瞪大了眼睛,仿佛有些不可置信。
简时午冲上前,一把扑倒了离安妮最近的男孩,按在地上挥胳膊就给了两拳,时隔多年他打架还是那些手法,快狠猛,压制住对方了就不松手。
“时哥顶住,我来啦!”
猴子不知道从哪里找来块板砖加入了混战,巷子里顿时变成乱糟糟的一团。
当有城管闻讯赶来的时候,那一群二流子们已经跑了,唯独留下来的就是在哭着的金发小姑娘,还有脸上挂彩,衣服有些脏了的少年坐在地上。
猴子跑到城管跟前说:“同志,我们是正当防卫啊。”
来自m国的小姑娘也是第一次被这些人秋后算账,她自小上的是最好的学院,所有人对她都是众星捧月的,她听说过一些这样的事情,但是因为她所处环境的优渥,从来都没有遇到过这些事情,因为人生太顺风顺水了,因为她一直活在一个伊甸园里。
到了现在,这是第一次她听到了那些污言秽语,见识到了来自世界的恶
意,这是她第一次直面了真实的校园生活,尝到了失败,尝到了不被注意的滋味,她才终于明白父亲让她转学来中国时所说的,吃点苦头,长长教训是什么意思。
她知道错了,她没有想到这个时候,在她最无助的时候,来救她的人不是她心中一直憧憬的王子,而是一个她一直以来都并不喜欢的男孩,是她的情敌,他看到了自己最狼狈的模样,现在说不定会怎么看不起自己呢。
安妮浑身都在抖,她看到简时午的手腕擦伤,那殷红刺痛她的眼睛,有些颤抖地问:“你没事吧?”
简时午白皙的脸蛋有明显的擦伤,听到询问,他抬起头,黑黝黝的眼睛望着安妮,没有嘲笑她有些凌乱的头发,没有嘲笑她哭肿的眼睛,甚至没有问她怎么会在这里啊,他只是那么安静地看着他,纯净的眼中不含杂质,只有一层温润的关怀:“我没事,你呢?”
安妮愣住。
“他们没对你怎么样吧?”简时午受的伤比她重多了,他却轻声地询问她:“有没有哪里受伤,我们送你去医院看看。”
安妮傻愣愣地摇摇头。
“没事就好。”简时午最后一个举动击溃了她一直以来端着的架子,和心里最后一根防备线,少年站起身走过来对她伸手,他的声音干净温润:“你别哭了,一会儿我去买包纸给你擦擦脸再出去,别被其他同学瞧见了,放心吧,我不会说出去的,你胆子真大啊敢从这种巷子走,你家在哪里啊,一个人能行吗?”
安妮僵在原地,她有些愣怔地望着简时午,终于,在确定眼前少年真的只是在关心她后,泫然在眼眶的泪骤然落下,她宝蓝色的眼睛通红一片,精致的小脸上全是泪水,再也没有以往高高在上的模样,甚至扑过来搂住了简时午的腰放声大哭:“我胆子才不大呢,我害怕死了。”
简时午僵住,手脚都不知道往哪放。
安妮却死死地抱紧他,仿佛将他当成了最后的稻草,哪里还有以往高高在上的模样,现在的她忽然变成了一个黏人的小猫咪:“我不敢一个人回家了,我怕他们再来找我,你陪着我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