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沉舟站得比较远,还比较高。他就站在天香山庄的木台阶上,神色平静地看着地上的一众人。接着他冲面前站着的人点点头。
说话的男人立刻心领神会,给旁边的人打了个眼色,对方低“是”了一声示意自己明白,回身走进森林,从几步外的一株大树下拖出一个大麻袋,一直拖到人群中间,蹲下身松开麻袋口的绳子,招呼了站在旁边的人一声,就有一个负责拿手电筒照明的人出列,将手电筒咬到嘴里,蹲下身和拉麻袋出来的人一起,一人捏着麻袋的一个角,将里头的东西抖出来。
那是一个立体长方形和立体圆形的结合,长方体的四周还粘着四个圆柱体,现在它们正以一种似乎整齐又似乎凌乱的姿势摆在地上——显而易见,这是一具尸体,都有些僵硬了。
尸体的出现让地上趴着的几个人都有些骚动,但立刻就被周围站着的人一人一脚,狠狠踹了回去。
领头的男子揪起其中一个人的衣服,拿着一枚沾血的铁棍就要往他手里塞。
被提起来的男人猛地挣扎起来,一腿斜掠起来踢向领头人的腿弯。
黑暗中,领头人似乎轻蔑地挑了一下嘴唇,抬手就一棍子砸到男人脑袋上。
男人整个都趔趄了一下,领头人又抓着铁棍挥舞手臂用力往下砸,几下之后,被打的人就彻底滩在地上不能动了。
领头的男人这才弯下身,一一掰开对方握得死紧的手指头,将棍子晒到地上的人手里,将其在对方手指上蹭了好几下,也不管地上的人是不是握住了,就直接站起来。
这时候,一直没有出声的顾沉舟拿出电话拔了个号码,他的声音在安静的黑夜里显得尤为清醒:“是陈局吗?我这里除了一点事情,你找些人过来一趟……对,不是什么大事,我没事,”他轻描淡写地说,“就是这里出了一桩人命案了。”
十五分钟后,警车拉响警笛,在城市中飞快地招摇地排成一列向郊区驶去。
二十分钟后,贺海楼在警察局里的钉子发光发热发挥自己最坚实的作用,在到达现场的那一刻,就将最新情报电话传给了贺海楼。
四十分钟后,贺海楼从床上起来,穿好衣服下楼飙车,只花了三十多分钟的时间,就来到天香山山脚。
这个时候,警车正好拉着警报,鱼贯从山上开下来。
贺海楼将车停在路边,看着一辆一辆的警车打着车灯照破黑暗,由远及近,由高及低。
贺海楼忽然开车接近这几辆警车。
或许是认出了贺海楼的车子,这些警车并没有做出什么反应,相反还放低了速度,向旁边避让避让。
几辆车子相擦而过。
贺海楼按下车窗向对面看去,正好和警车后座上,被两位警察夹在中间的犯人用力转动脑袋投过来的视线相撞。
他静静地看着,很清楚地看见玻璃窗内,对方青肿的嘴角和死灰的脸色。
就是在这一瞬间,他突然想起了半年前,他曾经在这条路上,这条路的阴影里,看见卫祥锦车祸和顾沉舟开枪。
那时候顾沉舟刚刚回国。
那场宴会是他和顾沉舟第一次正式见面。
也许对这个人最初的兴趣,就来自于那一次见面,那一次窥视?
凌晨四点的时间,公路上不虞有多少车辆经过。
贺海楼放着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