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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外面?受冻,一起坐着听也没什么的。

“小小姐,我,我不敢。”靛颏往嘴里放了几个榛仁,丰润的油脂在嘴里炸开来,味道不错,可美味的食物也无法降低她对王权和皇权的害怕,她的心仍旧砰砰直跳。

二人一路走一路聊,听完她的顾虑后,两?人已经逛到了一处朝南的小山坡上,易鸣鸢停下脚步,指着远不可见的中原楼阁说:“靛颏,从前我爱去东市中的酒楼,坐在最高的雅间里用膳,那时?临街而望,我总觉得自?己站得很高,看?得很远。”

“是啊,特别是进士们中举游街的时?候,远远就能?瞧见了。”靛颏回忆道,那时?候下面?百姓走过,小得像蚂蚁一样,坐在别致的雅间里,既不拥挤,也可尽揽街上盛景。

易鸣鸢收回手指,定定地?看?着她说:“靛颏,大单于他们不用权势压人,你不用害怕,因为这里已经不是广邑,已经不是邺国?了。”

大邺皇帝喜欢强调自?己的权势,不许旁人在答话时?直视他的脸,连带着底下的人也争相效仿,动辄闹出人命来,有次进宫的时?候靛颏见到有人“冲撞”到贵人,被生生挖去一双眼睛。

她们易家主子和蔼,下人日子过得还是比较舒坦的,那是她第一次见到如?此严酷的规矩,吓得回去高烧了两?日,可把易鸣鸢担心得够呛。

靛颏呐呐重复,目光有些迟滞,半晌,她把剩下的果干全部倒进嘴里,似是在想通了什么,“我明白了,小小姐。”

易鸣鸢欣慰地?点点头,“既到了此处,就好好过全新的日子吧,扎那颜是好相与的,大单于也没那么可怕。”

这里正值午时?,积雪化了许多,两?人坐到一处干燥蓬松的草地?上,偷偷附在靛颏耳边说了一个关?于服休单于和扎那颜的小秘密,彻底把她心里的芥蒂打消了。

靛颏听后惊讶地?扬起了眉头,消化了片刻后说:“那,我也和小小姐讲讲关?于珠古帖娜和大王子的事儿吧。”

前些天日头刚好起来的时?候她就想找小小姐谈心了,只不过碍于得空就跑过来寻珠古帖娜的大王子,害她在阻拦上花费了太多的时?间。

易鸣鸢一直很好奇这二人之间的过往,程枭顾及着兄弟的脸面?,话总是模棱两?可的说一半,让她抓心挠肝的,靛颏就不考虑这么多了,她住在珠古帖娜家里多久,就被逐旭讷打扰了多久,此时?正需倾诉。

“小小姐,你是不知道大王子他那人有多烦人!”

她话头一起,易鸣鸢就忍不住笑出了声,靛颏向来耐心十足,在易府里是出了名?的好脾气?,能?把她烦成这样,大王子也算是个人物。

还有她现在喋喋不休的样子,丝毫没有意识到大王子也是她惧怕的王权中的一部分,易鸣鸢不去点破,静静地?听她说下去。

珠古帖娜出生不久之后,她的阿爸阿妈就死了,她被族中无儿无女的几个老妇人收养过去,一点点拉扯长大,过了约莫十年,匈奴战事吃紧,有什么好东西也全都紧着青壮年,老人分到的食物不多,她们一家饿的时?候甚至还动过割肉喂孩子的念头。

总之那几年珠古帖娜的阿妈们饿倒了两?个,却?把她养得壮实健康,完全不逊于富足的人家,这些好她都记在心里,想等?长大后找机会报答,让她们都过上好日子。

可一战争未歇,另一战又起,食不果腹的日子过了太久,终日打铁牧羊,分肉制皮的珠古帖娜认识到做这些做到死也养不活一大家子,于是她把目光定向了战场。

几年打铁的经历让珠古帖娜轻松获得了一把不太趁手的兵器和及锋而试的机会,她成功了,但她想要爬得更高,不仅是因为想让几个阿妈永远穿最好的羊皮袄子,吃最鲜嫩的牛羊肉,也因为她发现了地?位所带来的益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