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并不妨碍他对裴烬的恨日夜滋长,逐渐深刻入骨髓之中,再也挥之不散。
——都是因为裴烬。
如果不是裴烬,他的生活还会?和从前?一样。
沐浴着晨光让裴珩教他习剑,之后吃上一口甜得发苦的白玉姜糕,再去卫卿仪房中找她要一枚幻形丹。
然?后,如果能借着这个由头在她身边多待上那?么一会?,那?就更好了?。
哪怕只是坐着,什么都不说,也已经?很好很好了?。
铸成冰棺的那?一日,巫阳舟望着里面沉睡的女子,忍不住问她:“夫人,我的白玉姜糕呢?”
“你不是说了?,只要我跟你走?,每天都会?有吗?”
骗子。
一千年前?,宁江州就再也没有白玉姜糕了?。
一千年,说长也长,说短也短。
巫阳舟哪里也不想去,只想守着他曾经?的家,守在宁江州。
他也想守着曾经?的那?个人,所以?找了?各种办法?。
引魂灯,搜魂阵……每一次期待迎接每一次的失落,周而复始。
在近乎绝望之际,他才无意间找到一种邪术,能够以?满月婴儿的心头血滋养尸身,召唤神魂。
但代价是他必须自废引以?为傲的修为,堕入魔道,以?自己的神魂为献祭施展禁术,从此做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
巫阳舟觉得没关系。
反正他本来就是个没人要的怪物。
除了?卫卿仪,谁还会?要他。
自废修为的疼痛比烈火焚烧、野狗啃噬还要难捱千万倍。
浑身虚脱地?感受着体内灵力最后一分灵力散尽,陌生而汹涌的魔气逐渐撕裂经?脉的时候,巫阳舟竟然?感觉到一丝解脱。
做好人实在太累了?。
他前?半生都在努力地?装成一个好人,结果到头来,他在乎的一切都没有守住。
做个坏人多简单,像裴烬那?样,他可以?肆意妄为,可以?什么都不用在意、不用顾忌。
他想要什么,都可以?得到。
他们的相?遇起始于他去抢她手里的白玉姜糕,说起来好像很美好,实际上却一点都不美好。
在与野狗争食的那?一刻开始,就注定了?他骨子里从来不是个好人。
“我的确不是个好人,你看?错我了?。”巫阳舟凝视着卫卿仪,突然?缓缓笑了?,语气却仿佛比流泪更悲伤。
“可我在乎你,远远胜过我自己。”
他又看?向裴烬,神情扭曲一瞬,遍布满面的伤疤扭动起来,更显得毛骨悚然?。
“可他呢?他杀了?你之后,可曾有过一天记得你,记得复活你?”
裴烬眼睫低垂立于阴翳之中,没说话。
巫阳舟讽刺一笑,重?新看?向卫卿仪,“夫人,你可知道我究竟做了?多少事?我已经?拼了?命阻止这一切了?,但是它?还是发生了?,简直像是一种逃不开的诅咒!夫人,我根本没有别的选择。”
卫卿仪拧眉看?着身前?阴沉的青年,几乎无法?将他和记忆中那?个沉默却乖巧的养子联系起来。
她静默片刻,开口时问的却是另一个问题:“当年玄都印的消息,竟然?是你透露出去的?”
巫阳舟眼底浮现起一抹慌乱。
他抿抿唇角,迟疑片刻才道:“我本意并非透露玄都印的消息,但有人找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