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浓墨般的思绪不断往下沉。
不行,温寒烟这样的人,绝对?不能留下!
司鹤引见势不妙,反手掐灭法阵撤退,一边跑一边捏碎传讯符,灵光四散,在他身前拼凑成一朵端方恢弘的九叶莲。
“老祖!”司鹤引边跑边道,“贼子自?恃修为甚高,高调闯山,死?伤弟子无数,欺我东幽无人——”
“恳请老祖出关,主持大局!”
温寒烟猛然抬眸,虚空震动?,天地仿佛在这一瞬颠倒,一股强横的力?量和威压瞬息之间铺陈开来。
一道金光洞穿天幕,从内探出一只手,仿佛将苍穹撕裂一道缝隙。
虚空破碎,紧接着,一道身影缓步自?内向外走出。
就在这道身影出现的那一瞬间,东幽众人整齐划一跪拜下去,以头抢地,不顾战况恭敬行大礼。
似乎对?此人的崇敬远高过?自?身性命之忧,又或者,他们无比坚信,此人出现之后,再也?无人能伤他们分毫。
司鹤引也?紧跟着行礼,身为东幽家主,他并?未跪拜,只倾身弯腰:“槐序老祖。”
他压下眼睫,在无人瞥见的角度,唇角浮现起一抹凉意。
无论来人究竟是谁,老祖既已被惊动?出关,他们绝对?难逃一死?。
然而等待良久,也?并?未等到老祖出手,更未等到什么惊惶求饶的动?静。
司鹤引心头一跳,一点点抬起头。
温寒烟也?在注视着这个不速之客,她并?非东幽中人,没什么“不得?看的大不敬”,盯着浮空而立的那道身影。
这被称作“老祖”之人面容极其年轻,丹唇凤眸,肤色莹白,眉心一点朱砂,着一身反复浅金色锦袍,青丝并?未束起,顺着滑软衣料披散而下,衬得?五官愈发精致,简直面若好女。
东幽嫡子五官大多染着几分艳,温寒烟先前只知道司珏如是,如今见到这位东幽老祖,才知何谓真正的惊艳。
许是许久无人胆敢直视,而她的目光又太过?不加掩饰,东幽老祖垂下的睫羽微微一动?。
温寒烟登时感觉像是被什么锁定住,铺天盖地的威压顺着这一眼呼啸而来。
周遭甚至是安静的,静得?连风声?都没有,她在一片死?寂安宁之中,像是一片飘落的枯叶,瞬息便要被无声?地碾碎。
即将陷入尘泥之中时,一阵温和的风将她托举而起,吹散了压迫在她身体上的力?道。
“呼吸。”熟悉的声?音回荡在风中,有点无奈,“你想?憋死?自?己么?”
温寒烟蓦地睁开眼睛,吸入一大口?空气。
她晕晕乎乎地抬起眼,这才察觉到自?己不知何时瘫软在地,浑身肌肉不自?觉地打着颤,脚下地面布满蛛网般的龟裂纹路。
温寒烟丝毫不怀疑,就在方才的一瞬间,只需要一个呼吸,甚至比这更短,她半只脚已经?踏入了阎罗殿。
一只手托在她手肘处,力?道不轻不重,将她从里面拽了回来。
“许久未见,脾气倒真是丝毫不见好。”
裴烬负手立在温寒烟身前,语调闲散,眼睛里却没什么笑?意,“从前不过?是脾气不好,如今眼神也?不好,心眼更小。”
他笑?一声?,“恃强凌弱,欺软怕硬,倒不愧为东幽祖训。不稀奇。”
司鹤引瞳色骤深,刚踏前一步,身前一只手轻抬了下。
幅度不算大,却像是在他身前立了一道无形屏障,令他寸步难行。
“真令人惊讶,有生之年,竟还?能看见你活着站在我面前。”
司槐序浮空而立,居高临下压着眼睫,“也?对?,前日冷泉归墟阵法尽破,我早该猜到是你。”
冷泉?归墟阵法?
温寒烟倏地抬起眼。
原来那日在冷泉,她察觉到异样,根本并?非错觉。
是裴烬帮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