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虽然勉强维持着平静,脸色却有点白,嘴唇也泛着淡淡的青紫。
季青林盯着她看了片刻,突然意识到什?么:“寒烟,你是不是冷了?”
是了,眼下落云峰上除了师尊之外,只有他们二人。
师尊灵力精纯,修为?淳厚,早已不惧严寒上百年,他入门更早,如今也已引气?入体,虽说修为?还不算高,可微末灵力至少能替他抵御凛冬的寒风。
寒烟却不同?。
季青林话?音落地,白衣女孩脸色一顿,冷不丁眼眶一红,落下泪来。
她死死抿着唇,即便?是哭也是没有声音的,就连神情都没有太大的变化,只有泪珠不断地往下坠。
季青林怔然:“寒烟,你哭什?么?”
他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谁欺负你了?”
温寒烟摇摇头,眼眶里盈着的泪光却更多。
修仙和她想象中不一样。
这仙山上什?么都好,就是冷冰冰的,她感受不到一点红尘烟火气?。
师尊那么厉害,那么好看,待她这样好,她本不该这么贪心的。
可她真的有一点想家了。
她还从?来没有独自一人离开娘亲这么久过。
往年这样的时候,村子里有些银钱的人已经开始置办貂衣,以抵御即将降临的严寒。
但她家中穷,买不起貂衣,娘亲总会趁着天气?晴朗,拉着她的手、背着竹篓带她去野外找芦花。
然后娘亲背着大大的一筐,她背着小小的一筐,满载而归回到家里,再一起将这些芦花塞在衣服和被子里。
娘亲总是偷偷地将她们的竹筐换个位置,往她的被子和衣服里塞进几乎满溢出来的芦花。
“今年阿烟窜个头,长了十公分,给阿烟多塞一点。”
温寒烟将芦花扯出来,塞到娘亲的被子里,又从?床上跳起来,挺直了腰板,伸出一只手认认真真比划自己的身量。
然后手掌触到娘亲的心口?。
“就算长了个子,我也还是比娘亲矮很多。”她摇摇头,“应该娘亲多一点。”
“阿烟多。”娘亲又将那一把芦花塞回去,温暖的掌心揉乱了她的头发。
“这些芦花啊,就是娘的爱。”那双温柔如水的眼睛注视着她,“对阿烟,总是多一点。”
“阿烟是娘的宝贝。”
虽然说这些干草实际上根本起不到多少用处,每年深冬,她还是被冷得浑身僵硬。
可娘亲总会对她说,熬过了寒冬,日子就会一点点好过起来了。
如今落云峰上虽寒凉,却有灵力庇佑,不似凡间那般酷寒。
温寒烟却很想念那些年落在发间的温度。
她许久没有被这样关心过了。
眼见?着女孩眼泪非但不断,反而有种愈演愈烈的架势,季青林也慌了神。
“你……寒烟,你先别?哭。”他手忙脚乱给温寒烟擦眼泪,“你娘亲长什?么样子?”
温寒烟愣了愣,下意识止住了眼泪。
“她有一双很细很淡的眉毛,眼睛很大很好看。”她认认真真回想,“鼻子也很好看,嗯……嘴巴也很好看……”
很好看算是个什?么形容?
季青林绞尽脑汁,半晌不知想到什?么,眼前一亮。
“寒烟,你看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