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选择,有苦难言。
她没有退路。
也没有归属。
她很少在落云峰留下属于自己的痕迹,就?像是潜意识的一种安静的提醒。
她所得到的一切,早晚都会失去。
她没有什么真?正能够属于自己的东西。
那一日,在潇湘剑宗制高之?处,四象峰朱雀台。
在还没有彻底失去意识的时候,温寒烟站在山顶向下看。
云海辽阔,青山绵延。
混沌昏沉之?间,她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是不是今日她从此?处跳下去,也不会有任何人知晓,不会有任何人在意。
反正寂烬渊封印早已被加固,现在的她不再是五百年前那个名?动九州的寒烟仙子,不再是潇湘剑宗大师姐,只是一个无?人问津的废人。
没有人需要她了。
身侧玄衣宽袖的人沉默良久,像是已阖眸枕着小臂,在夜风中?睡去了。
温寒烟平复了心底纷乱念头,冷不丁裴烬的声?音。
“用?力去争,分明是多少人求而不得的本事。”
温寒烟转过头。
裴烬眼也没睁,右手小臂慵懒搭在额间,“修道?中?人本便与天争命,你比旁人会争,难怪年纪轻轻能有如此?成就?。”
他拨弄了一下腰间墨玉牌,语气悠然?,“还真?是想嫉恨,都嫉恨不得的天命呢。”
裴烬语调不算正经?,简简单单打了个茬,温寒烟心底那股情绪莫名?散去不少。
“你当?真?这么想?”
裴烬掀起眼皮,“用?力何错之?有,但过了界限,只会自伤。若有一件事,亦或是一个人,需要你如此?拼命——”
他吹了下眉间垂落的碎发,“那不妨,试一试放开手。”
温寒烟又转回头去看天上那轮圆月。
她缓缓道?,“只是人心与大道?,太过不同。”
“的确不同。”裴烬支着额角看她,“所以不必用?力。”
他也看向月色。
“喜欢你的人,会喜欢你的一切。”
他扬眉一笑,几分轻佻,几分正色,“就?像我?对你一样?。”
温寒烟指节微微蜷了蜷。
裴烬说话向来半真?半假,她懒得分心思去探究,往日听见这些话,她一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但今日许是月色太明亮,照亮了一切深藏的心事。
那句话无?论如何都在她脑海中?绕,忘不掉。
可若要让她追问下去——
她心里莫名?有一个声?音,告诉她,不要去问。
就?这样?就?好。
“我?曾想做最强的剑修,扫尽一切不平之?事。”温寒烟挪开话题,“如今心回意转,我?只愿身边有亲近之?人,一把灵剑傍身,这样?足矣。”
裴烬把玩着腰间墨玉,忽地一笑:“你知不知道?,愿望若是说出?来,便不灵验了。”
温寒烟怔了怔,记忆里,她鲜少许愿,就?连生辰也几乎都是在厮杀之?间度过的。
从未有人告诉她这些。
“也罢。”裴烬抛开墨玉,“既然?已经?说了,今夜月色正美,不如干脆说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