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而是云澜剑尊死不瞑目、血肉模糊的?惨状。
时而是裴烬杀气腾腾,气势冰冷的?凛冽。
但更多的?时候,是另一张和她极为神?似的?脸。
还有温寒烟的?那几句话。
‘剑修的?剑,是立身之本,不应被这样对待。除非身陨道消,否则永远不要松开手。’
‘不是每一个修士,凭借灵丹辅助,都能在短短十余年之内结成金丹。’
‘好自为之。’
那时候纪宛晴看着镜子里的?那张脸。
这修仙世界神?奇归神?奇,却也太落后,寻常时候梳妆打扮,用的?竟然是铜镜,根本什?么都照不清楚。
这样模糊不清的?样子,她愈发觉得这张脸陌生,陌生之余又觉得熟悉。
太久了?,她快要渐渐地忘记她在现实?里到底长什?么样子。
但是人总是要向前看。
温寒烟说得对,与其拘泥于一本小说里天雷滚滚的?剧情?,她不如?努力一点靠自己在这个世界里站稳脚跟。
她有女主光环。
正因如?此,她并不比任何?人差。
“温师姐。”
纪宛晴望着拥挤的?人潮,这世界太真实?,而她又在这过分真实?的?环境里生活了?两百多年。
有时候,她真的?已经分不清,究竟是蝶梦庄周,还是庄周梦蝶。
“九州之外的?世界,究竟是什?么样子?”
温寒烟看向她。
“你该用自己的?眼睛去?看。”
纪宛晴愣了?愣,倏然一笑。
“也是。”
她似是彻底释然了?,浑身情?绪都愈发放松下来。
“温师姐,有一件东西,我很久之前便想给你了?。”纪宛晴自芥子中祭出?一枚玉简,塞到温寒烟怀里。
她眨眨眼睛,分明是很相像的?眉眼,这细微的?动作却折损了?几分寒凉,仿佛又有几分回到从前。
温寒烟神?识探入玉简,须臾,面无表情?地退了?出?来。
她一言难尽地看着纪宛晴,“这……”
“修炼太枯燥,这么多年以来,除了?早日?破碎虚空到更广阔的?天地看一看之外,支撑着我的?只剩下这个爱好了?。”
纪宛晴笑眯眯对上她视线,“方才酒肆里的?故事,你应当也听见了?吧?”
她伸出?手指戳戳玉简,语气更热络了?些,隐约染上几分诡异的?热切。
“都在这里!这些可?都是我这么多年以来亲手写的?,主角就是你和裴烬。”
虽然换了?个世界,但是她的?爱好还是没变。
可?惜修仙界的?人不懂娱乐,没人写小说给她看。
身在冷圈的?感觉懂得都懂,被磨得没办法?,她只好自割腿肉,亲自产量了?。
温寒烟:“……”
两人辞别,空气里再一次安静下来。
温寒烟指腹按在冰凉的?玉简上,思来想去?,还是将这乱七八糟的?东西放到了?芥子里。
习惯了?身边总有人吵吵嚷嚷,这突如?其来的?安静令人稍有些难以适从。
但时间过去?了?太久,没有人会?真正停留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