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雀并不知道自己的行为让在场的两个人心中掀起了怎样的风浪。
他想和杜露露单独上课的原因很简单：有些不能让沈踏枝听到的话,他想单独去问杜露露。
因此，虽然舍不得和沈踏枝暂时分开，但江雀还是恋恋不舍地松开了自己的小触手,跟着杜露露进了书房。
圆脸女孩莫名其妙地紧张了一会，不过很快就平静了下来,从自己背着的帆布包里掏出了一个圆圆的红色小闹钟放到了书桌上,对江雀笑道：
“下午好，江雀，中午吃的怎么样？”
江雀其实并不太喜欢这种无用的寒暄，但杜露露问的是吃的，于是他很配合地回答道：“吃的很好,沈踏枝做饭很好吃。”
“是吗。”杜露露脸上出现了惊讶的神色，“居然是沈先生下的厨？”
她脸上的惊讶很好的满足了江雀隐隐炫耀的心思，本不准备继续多说的江雀忍不住又加了一句：“每次都是沈踏枝下厨的，沈踏枝很会做饭的。”
他想了想,又补充道：“明天我也要开始学做饭。”
一是因为人类的饭真的很好吃,二也是因为他想给沈踏枝帮帮忙，总是什么都不会一味索取的话很快就会让人厌烦的,他见过很多人类因为这种原因闹矛盾。
“好厉害呀。”杜露露笑眯眯地夸道，“那我们开始上课吧,你以后不用叫我老师,直接喊我杜露露就行。”
“好的。”江雀应下来，认真地看向桌上的闹钟，“是要学认时间吗？”
“嗯嗯。”杜露露把闹钟展示给江雀看,“因为沈先生说你还不认识时间，所以……”
“我认识的，闹钟我认识。”江雀打断了杜露露的话,“我可以读出钟表上的时间，我只是很难把时间数字和具体的一天的某个时候对照上。”
无论是在地底的时候，还是出来之后，他都一直呆在黑暗的环境中。
根据沈踏枝的话，他能慢慢推测出十二点是一天的中间，正中午的时候，但是却无法一下子理解两点、三点又是什么时候，这才给了沈踏枝他不认识时间的错觉。
“啊？沈先生教过你了？”杜露露惊讶道。
“不是，是我在深渊里见过人类认时间，很简单的，就是数字的相加。”江雀平静地道，“我对数字不太熟悉，但是让我慢慢想一下就可以了。”
“好聪明。”杜露露叹道，直接跳过了原本准备的认识时间的环节，开始想办法给江雀解释一天中对应的时间。
这种奇怪的问题，若是旁人也许已经被难住了，但是前本职工作是幼师的杜露露显然对此得心应手，拿出手机在上面搜索不同时间段的图片给江雀展示，寥寥几句话就给江雀解释清楚了时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十分钟后，江雀若有所思地道：“我会了，谢谢你。”
“不用谢我，这是我应该做的。”杜露露笑着从自己的帆布包里掏出一个小盒子，递给江雀。
江
雀疑惑地接过：“这是什么？”
“是手表，里面有两只，是一对哦。”杜露露对他眨了眨眼睛。
“不是很贵的牌子，是我用完成这次接近你观察监视的任务的奖金的一半买的。”
“我知道以我的能力，其实基本不可能完成这个任务，所以沈先生把招聘消息也发给我一份、你同意我来做家庭教师的时候我很惊讶，也很感谢你们这样帮我，即使知道我来这里的动机不纯。”
江雀默默地把“其实我们只是担心异能调查科换一个更棘手的人来”这句话给咽了下去。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杜露露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我以为你会学的很慢，怕你不耐烦闹脾气，所以想着准备一点小礼物的话也许能勉强哄住你，没想到……”
没想到江雀居然学的这么快。
江雀平静地道：“我只是不太清楚你们人类的一些事情，不是傻子。”
这话沈踏枝也说过类似的，不过对沈踏枝他可以借机撒娇，对杜露露，江雀只是看在刚才她确实很好的面子上稍微多解释了一下。
因为除了沈踏枝，应该不会有人类会对一个非人类的话毫不怀疑。
果不其然，杜露露虽然面上答应着“好的”，但江雀还是一眼就看到了她心中的怀疑。
他垂下眼睛，懒得继续解释了，只是道：“继续吧。”
和沈踏枝以外的人类交流好累。
再坚持一下吧，他还有事想要问杜露露。
杜露露正在给江雀发认拼音的小课文。
虽然学认时间的速度超出了她的预期，但是拼音也不是多好学的东西，万一江雀没学会可就麻烦了，她要抓紧时间才行。
半个小时后。
江雀看着一脸呆滞的杜露露，问道：“怎么了吗？不继续教了吗？”
拼音接下来应该是数字运算吧？这个他确实不太会。
不过……
江雀看了一眼杜露露的表情，觉得今天的教学应该是到此为止了。
果不其然，杜露露缓缓地道：“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会学的这么快，没有准备别的，下次我会多准备一点的。”
“没事。”
现在空出了几乎整个下午的时间，这倒是正合江雀的意。
他拿出了自己刚才来时从沙发上带走的手机，重新找到了那个帖子的楼主，翻到了楼主最后留的那一长串的话，展示给杜露露看，很有求知欲地问：
“你帮我看一下，她说的这些是什么意思？魔法是什么？我搜索不到。”
杜露露还以为江雀给看她的是什么玄幻小说，毫无防备地伸头去看，然后以更恍惚地表情抬起了头来：
“你……都看了些什么？”
江雀无辜地道：“就是搜了触手，想要知道人类世界里有没有类似的东西，然后就搜索出来这个帖子了。”
杜露露：……
回去她就要提交净网行动的
倡议书，就算这不归异能调查科管她也要提交。
这都是什么关联词条，不完全是在带坏小孩子吗！！
“所以到底是什么？”江雀又问了一遍。
杜露露维持着恍惚的神情，拿出自己的手机，开始给江雀解释：“她的意思就是……”
这种类似圈内黑话的东西，江雀要是问别人还真不一定问的出来。
这不巧了，她最近刚好在看一本国外的无cp小说，因为圈子小，没有官方汉化版也没有中文实体书，也需要带着原著购买记录去找好心的汉化翻译老师换txt，她还真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原来如此。”
江雀在听完杜露露的解释后若有所思地道。
其实他倒是不是很在意漫画后续的内容，他对别的人类是怎么**的没兴趣，他见过很多了，他只是担心那个楼主说的是什么很重要的信息。
既然不是什么特别重要的东西，江雀也就没放在心上了，转而继续问道：
“杜露露，你们人类应该没有多少人见过和我一样的生物吧？那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类似的漫画？”
杜露露：“……可能，是他们想象出来的吧。”
“怪不得。”江雀小声嘀咕了一声，“画的根本就没有可行性啊。”
他要是真的这么做的话沈踏枝会死的。
杜露露很是隐晦地看了一眼江雀可怕的触手与触手腹上密密麻麻的白色吸盘，头皮一麻，移开了视线，在心中默默地道：
也就只有在想象里才能画了，他们若是见了实物，恐怕也会被吓晕。
等等，江雀看到了这些东西这件事，沈踏枝是不是不知道？
杜露露突然反应过来了江雀单独找她上课的原因，刚还在犹豫着要不要告诉沈踏枝一声，抬头就对上了江雀含着笑的目光。
“不要告诉哥哥哦。”
江雀那双毫无人类的感情的黑眸笑着看向她，其中却是毫无温度的冷漠。
杜露露抖了一下，随后开始小鸡啄米般地连连点头。
好、好可怕QAQ
虽然有点对不起沈踏枝，但杜露露还是决定缄口不言了。
她摸着自己的良心，想了想沈踏枝给她开的工资，最后斟酌着道：“画漫画的人应该大部分都是没真正见过你这样的人的，所以画的东西肯定没有多少可行性……”
“我知道的。”江雀支着下巴道，“我不会让沈踏枝受伤的。”
怀卵就已经很辛苦了，再让沈踏枝受伤的话他未免就太过分了。
此时距离下课还有不短的一段时间，江雀解决了自己的疑惑就懒得继续说话了，和杜露露沉默地对坐着，杜露露再提起什么话题也只是“哦哦”地敷衍着。
杜露露尴尬地坐了一会，觉得这样似乎不太对劲，小心地提议道：“那我们今天先到这里，明天我会多准备一些教学内容再过来的，你先去找沈先生吧？”
“这样可以
吗？”江雀问道。
“啊？”杜露露一愣。
江雀看着神情中明显带着不知所措的杜露露，直截了当道：“你好像在担心什么，我只能看出来你在焦虑，但不知道你具体焦虑的内容。”
他说着思考了一下，猜测道：“是因为异能调查科有规定你和我接触的最低时间限制，但是你没想到授课这么快，所以达不到最低时间了吗？”
好敏锐，不愧是能把郗景组长怼到心态崩溃的存在。
杜露露由衷地在心里赞叹了一下，也选择实话实说了：“是的，他们的要求是至少两个小时，现在还差一个多小时。”
“这样啊。”江雀抬手安抚了一下因为太久没有见到沈踏枝而有些不耐烦的触手。
“那你随便说点什么吧，说你看的小说，你接下来的教学安排，或者是你心心念念的郗景组长都行，不然就太无聊了。”
“组长……”
几次三番地提到郗景，杜露露的神色黯淡了下来，她圆圆的脸上出现了担忧和焦虑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