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道:“将这封信送去给母亲过目……”
信上既然也顺便问候了母亲,那么,便不能只他一个人被吓到。
“等晚一些吧。”魏叔易出于为数不多的孝心,叮嘱了长吉一句:“待母亲用罢晚食,再去送不迟。”
长吉虽一头雾水,但还是照做了。
次日,魏叔易早朝后归家,半道被父亲拦住。
“子顾……”郑国公魏钦拉住儿子的手臂,去了一旁的凉亭旁说话:“你昨晚叫人送了谁的信给你母亲瞧?”
魏叔易看似不解地反问:“父亲何出此问?”
“……你母亲她自看罢了那封信后,便心神不宁!”郑国公压低声音,皱着眉道:“夜里也魂不守舍一般,好不容易睡去了,竟还于睡梦中哭了一场!”
虽然妻子睡梦中抱着自己哭,让自己多少有点感动,但他清早向妻子问及此事,妻子却又不肯详说。
郑国公心中猫挠一般。
“父亲是说……母亲见信之后,竟于睡梦中哭了?”魏叔易语气复杂地问。
郑国公一脸愁容:“是啊,且口中还喃喃喊着什么……像是在喊谁的名字,但听来含糊,无法分辨。”
魏叔易陷入了难言的思索当中。
母亲待“先太子殿下”的态度很是不同寻常,这一点,他一直都有察觉,且为此感到不解。
按理说,母亲乃崇月长公主的伴读,与先太子殿下纵有交集,也不至于有太过深厚的情谊才对……
可眼下母亲如此反应,见信之后,又是梦中落泪,又这般惦念挂怀……
有没有一种可能,他只是在说一种假设……
母亲她,会不会……待先太子殿下……
毕竟是那样耀眼而贵重的少年,少女情怀,为之心动,似乎也是人之常情……?
这个猜想,一时叫魏叔易难以接受面对。
他非迂腐之人,也并非不能接受母亲少年时对旁的男子生出过情意,他无法接受的是……如此一来,他岂非等同与母亲……在不同的时间里,喜欢上了同一个灵魂?!
“……”
饶是自身骨子里并非如何重视礼法之人,此一刻的魏叔易,也很难不被这离奇荒诞的猜想狠狠重击到。
青年微仰头,有几分恍惚地抬起一只手,落在额头上,继而又遮盖住紧闭起的眼睛,宽大的官服袍袖掩住面容。
果然是他这前二十一年间,所得到的一切都太过顺遂了吗?
“子顾?”郑国公看着也变得异样的儿子,不禁有些着急了:“你净问我了,你倒是也说句话呀。”
“那封信,是常娘子自江都送回,母亲应只是担忧常娘子抗倭艰难……”
魏叔易移开手,勉强朝父亲一笑:“父亲不必多虑,且去园中赏花罢。”
言毕,抬手一礼,即自行离开。
“子顾……”郑国公喊人不住,只能原地费解地叹气。
怎觉得这半年来,夫人和儿子都不太正常?到底在瞒他什么?
郑国公思索之际,视线移动间,瞥见一丛秋菊早绽,冒出了两朵花骨朵来,顿时便被勾了魂儿,快步走了过去观看。
郑国公府奇花异草无数,又因培植用心,有诸多花匠养护,故而园中时令花株,总比别处开得要早一些,既争艳,也争先。
若花草也会说话,或要觉得郑国公府里的花花草草不够正经,总要胡开一气,毫无操守,乱报时令。
像它们这种正经的菊,待到七月末,才开始有结花苞的迹象。